第338章(第3页)
“小远,我今天想先开始。”
“好的,润生哥。”
地面波浪掀起,一群木头人出现。
润生照例将自己的气门封闭,头歪了一下。
未头人冲过来,润生也冲过去。
这次,润生不是被动挨打,而是与它们打得有来有回。
因为封住了力量,所以无法击碎木头人,但这种持续性的招式和身法对抗,经过那麽长时间的“挨打”,终于将这本能给彻底激活。
从刚接触润生,认识到润生的特殊时,李追远就觉得润生哥是一个天才,一个体魄方面的天才。
他硬是凭着开凿气门,雕刻沟壑,外加挨打一步步走到今天。
木头人停止动作,而后融入地面,地面恢复平整。
李追远:“润生哥,你结业了。”
润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越不动脑子越容易考出好成绩。
谭文彬和林书友回来了,谭文彬抽出一张符纸,向上一扬,符纸迅速燃烧化作青烟,禁制开启“小远哥。”
“小远哥!!!”
李追远对他们点了点头。
等二人各就各位后,少年开课。
林书友一改过去被火烧火燎的窘迫,这次一开始还有些配合不娴熟,但很快,他就能在近战与术法间做到精细融合。
少年看着林书友眉心交织在一起的两道印记,以及阿友的战斗风格,知晓了他与童子正进行着各自分工。
以往,战童起战,阴神降临,是阴神为主战童为辅,本质上是二合一,现在,林书友完成了一分二。
这是取巧,可这种取巧,无法复制。
林书友周围的“对手”停下了动作。
李追远:“阿友,你结业了。”
林书友双拳紧,做了一个庆祝的动作。
旁边,谭文彬还在“盲人摸象”。
李追远站起身,走下台阶,走到施加在谭文彬身上的阵法边缘。
谭文彬:“小远哥?”
李追远让自己的声音透过阵法传递向谭文彬:“彬彬哥,你是怎麽感应到我靠近的?”
谭文彬现在连阵法效果都出不来,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自然就不可能感应到阵法外面的东西。
谭文彬:“我感觉到,它们忽然害怕了。”
它们,指的是那四头灵兽。
李追远:“彬彬哥,你要学会真正意义上的驾驭它们,把它们当成你的奴隶,让它们成为你的眼你的耳你的鼻.
你可以相信它们,它们感知到的一切,没必要再到你这里做进一步的处理,直接让它们根据自已经验给出你答案,就像红线连接时,我对你那样。
彬彬哥,不用怕它们会反水,我重新封印后,它们的生死,只在你一念间。”
谭文彬其它方面通过速成班都得到了明显提升,但他有个核心点无法解决,他无法像自己那样,大脑快速处理各种信息,他会过载。
而扬长避短的方式,就是去相信自己的五感,接下来的绝大部分反应,可以通过五感自行完成,而不用全都汇聚到自己大脑由自已进行信息处理后再下放指令。
李追远说的把灵兽当自己的奴隶,是一种为了方便理解的比喻,理性状态下,这应该是一种容纳,将那四头灵兽,认知为自己的一部分。
谭文彬重新进行尝试,很快,阵法中的他不再茫然,他开始转身,面朝阵法外的李追远。
他睁开了眼,就算隔着阵法,他眼眸里依旧倒映出了少年的脸。
“小远哥——”
接下来,就连声音,都通过阵法传递了出来。
不过很快,谭文彬又闭上眼,面露茫然。
重新调整了一会儿后,他再次睁开眼:“小远哥,我找到这种感觉了,但还得磨合一下。”
李追远:“彬彬哥,你结业了。”
速成班相较于传统江湖厮杀感悟,不仅仅是风险可控,更是方向可控。
李追远给自己夥伴们定好了发展规划,设置好了可行路线,除非少年自己认知错误,否则对于夥伴们而言,他们完全用不看试错。
等取得阶段性成功后,再去江湖上找架打,就像是做课后作业,目的是巩固知识点。
当然,这麽做的弊端也有,而且很大。
一切都被规划好的成长,会让夥伴们失去自我学习进步的能力。
一旦哪天李追远不在了,他们就大概率会永远止步不前。
不过,夥伴们对这种弊端,并不介意。
即使是曾被誉为官将首一脉天才的林书友,也不认为没有小远哥的安排规划,自己能成长到这一步。
阿友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优秀的官将首战童,接自己师父的班,成为合格的庙主。
可前阵子在老家时,他能一个人轻松追着三个起战的庙主揍。
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进步固然成就感满满,可要是等着小远哥喂饭就能远远超过前者的极限,
那他们宁愿选择后者。
今晚结束得很快,李追远也不打算给自己加练了,少年走到角落处,将小黑牵起。
小黑有些不适应,今晚居然这麽快,不用再看“那位”出现了?
李追远:“点夜宵吃吧。”
林书友:“额”
谭文彬:“小远哥,那只大白鼠,最近像是失踪了,白家镇那边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李追远:“白家镇应该知道它去了哪里,但她们不敢说。”
那只大白鼠一直都处于白家娘娘们的监控中,毕竟以前它总想着逃离南通,所以,白家镇就算不知道它最后到底发生了什麽,可一定清楚它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谭文彬:“它在我们这里?”
只有一个地方,白家镇不敢说,那就是思源村。
她们害怕这是龙王门庭内部的倾轧,不敢掺和。
谭文彬:“那只老鼠不会自作主张,骑车进村了吧?”
林书友:“刘姨最近新晒了一批腊肉——
“既然没夜宵吃了,那你们就早点休息吧,醒来吃早餐,我也很多天没吃到早餐了。”
李追远没上二楼,而是走出坝子,前往大胡子家。
萧莺莺带着笨笨睡了。
老田头在药园里搭了一个“守瓜棚”,每晚睡在这儿,说是为了保护药园。
实则是老人家也有些受不住那对每晚整宿地开垦种地。
这把年纪了倒不至于气血上涌,主要是它吵啊!
李追远走进桃林。
很快,少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
行至水潭边,看见清安和苏洛,一个纵歌一个抚琴,面前桌案上,摆满了碗碟。
水潭另一边,有一张大供桌,上点一双白蜡。
供桌后,有一只大白鼠,正“哼哼”地翻炒做菜,每做好一道菜,它就将其端送到面前的供桌上,不一会儿,清安面前的桌案上就会呈现出相对应的供品。
大白鼠,都黑了。
它很害怕,颠勺时手还在抖。
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就算是一只老鼠,有一技傍身,在这种级别的恐怖存在面前,都能被留一条鼠命。
就是这日子落差有点大,以前给那伙年轻人做饭,功德“哗啦啦”地落下来,它身上好几处毛都褪了,尤其是上次给那位少年做了一顿,脑袋居然都秃顶了!
那种日子,才真叫奔头,恨不得他们能一天吃三十顿,自己依旧能动力满满地给他们变着花样做菜。
可现在呢?
做饭只是为了伺候这位可怕的爷,生怕一道菜做得不满意,对方直接把自己变成桃林里的肥料大白鼠看见了少年的身影,整个人一颤,随即眼睛流泪遮挡住了视线,鼠目寸光。
清安放下酒杯,自嘲道:
“啊,这是来跟我要厨子来了?”
李追远:“不是,你受了这麽久的苦,也该好好享受享受了。再者,它的食材来自于各地庙宇祠堂的祭品,你守护着这一片区域不受邪崇侵扰,这些祭品,也理应入你的口,被你享用。”
清安:“那你是来做什麽的?”
李追远:“胆颤心惊做出来的菜,肯定没开开心心做出来的好吃。”
清安:“所以?”
李追远走到大白鼠面前。
大白鼠一脸委屈。
李追远看着大白鼠,目露严肃,沉声道:
“这些天,你在这里做的饭,都很好吃。”
“嘶·—”
大白鼠只觉得身上一阵发痒,身上的毛发大面积脱落,就连尾巴也缩短了一半。
功德,功德!
大白鼠兴奋地简直要“岐吱”起来。
李追远转身,面朝清安,笑了笑。
清安手里把玩着酒杯,冷哼一声:
“哼,我可不吃你的白食。”
李追远刚刚的行为,等于是以一种类似“封正”的方式,帮清安,结算了这段日子的饭钱。
抓一条祭鼠来给自己做饭,本来不算什麽,白家娘娘都能抓的东西,他清安怎麽可能抓不得?
可自己吃饭,让人孩子付钱,就没道理了。
但不管怎麽样,功德给出去了,这人情,算是欠下了。
在清安眼里,李追远是个人,有资格与他论一论人情。
李追远:“请你吃几顿饭怎麽了,当初你也不是请我吃过白灼大虾麽?”
清安:“还想吃麽?”
李追远:“肚子现在是饱的,暂时吃不下,等什麽时候饿了,再来找你。”
清安摆了摆手,示意少年可以走了。
这算是定下了,欠了一次帮忙。
李追远向外走去,后头是炉火映照下,正激动炒菜的大白鼠。
新的一道菜做好,被大白鼠端上供桌。
等桌案面前显现后,苏洛和清安都各自夹了一筷子。
苏洛:“确实更美味了。”
大白鼠:“嘿嘿嘿!”
清安:“说明这老鼠之前没用心做。”
大白鼠:
“....—.
翌日一早,李追远醒来时,天还没亮。
前些日子每天透支得厉害,忽然省力了一天,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看来,这生物钟的调回,还需要一些日子。
端着盆,去露台水缸处洗漱。
阿璃上楼来了。
李追远用毛巾擦了一下脸,看向女孩,只觉女孩如这初晨露水般清嫩。
看着重新恢复早起的少年,阿璃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她不是担心少年的身体,她知道少年这麽做肯定有他的目的,现在说明,少年的目的达成了。
少年与女孩在藤椅上坐下,开始下棋,
一直下到,太阳渐渐抬头,将这棋盘照得有些刺眼。
刘姨背靠在厨房门口,嗑了好一阵瓜子,仿佛要把前些天空缺的滋味给补回来。
秦叔从西屋走了出来,他今早没下地,待会儿他要带着熊善丶润生丶壮壮阿友他们去修水渠。
“不做早饭麽?”
刘姨警了一眼秦叔:“村里修水渠不是发早饭麽?”
秦叔:“一人发两个花卷儿,我是够了,那仁怎麽够。”
刘姨拍了拍手,走进厨房。
早饭早就备好了,很快,楼下就传来刘姨的声音:
“吃早饭啦。”
不在家时还好,在家里好些天没听到刘姨的这声音,还真挺想念。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下楼吃早饭。
润生他们也都起来了,一人面前摆着一个盆,润生吃粥,谭文彬吃馄饨,阿友吃面。
李三江点了根烟,开玩笑道:
“这他娘的真是喂好自家骤子后,送去给公家拉磨。”
修灌溉渠是全村的事儿,家家户户,要麽出一个劳动力要麽出一笔份子钱,李三江家足足出了五个,哪怕把大胡子家也一并算上,那也是两头半的骤,妥妥被公家占了便宜。
早饭后,秦叔带着大家伙出发了。
李维汉也在那里,崔桂英帮忙做饭,分发着刚蒸好的花卷。
干到临近中午时,张婶跑过来,对李维汉和崔桂英喊道:
“不好了,潘侯和雷侯出事了!”
这一叫,把李维汉吓得一哆嗦,崔桂英的脸直接被吓白了。
要知道,潘子和雷子在厂里做的是翻砂车间,不仅又脏又累,还要浇铁水。
偌大的高炉聂立在那里,先往里头添材料,再拿个大锅去接出滚烫的铁水,里头但凡出一个纰漏,铁水溅出,那都是要人命的意外。
谭文彬示意林书友去安抚好两个老人,他先跑去小卖部回了电话。
电话是兴仁镇龙兴机械厂打来的,问清楚事情后,谭文彬也是舒了口气。
俩人不是在厂子里出的事,与铁水无关,而是前几天厂子和外省另一家厂子搞了个什麽项目合作,梁军带着潘子和雷子去了。
这种合作,带有一半旅游福利性质,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可谁知在人家厂里安排的招待所中仁人不知怎麽的,中毒了。
这会儿那边还在抢救中呢,兴仁的厂子怕最后出事,先通知他们的家属,厂子愿意出钱让他们先去那里看一眼。
而那家合作的厂子,就在洛阳。
谭文彬挂断电话,他知道,这是浪花来了。
先去安抚了一下李维汉与崔桂英,谭文彬又快速跑回家,跟小远哥进行了汇报。
李追远听完后点了点头:“我们准备准备,可以去洛阳了。”
潘子和雷子应该问题不大,江水既然以他们作为推动自己前往洛阳的浪花,没必要把事情做绝,或者说,反而会看在自己面子.-甚至是功德上,让本该已经被毒死的潘子他们,继续吊着一口气等着自己过去。
谭文彬:“小远哥,那我去找你爷爷和那俩伯伯说一声,就说我们经常在外面走的,又经常和公家打交道,让我们代替他们去看潘子他们。
有句话,谭文彬没说,但待会儿面对那俩伯伯时肯定会说,那就是万一发生最坏的情况,他们也能更好地帮忙要赔偿,让厂子担负责任,
李追远:“嗯。”
谭文彬去交涉,润生留下来继续把活儿干完,林书友则被安排回来先做出发前的准备收拾。
回来途中,再次经过花奶奶的屋子。
隔壁屋,也就是孙彩娟家正在吵架。
孙彩娟刺耳尖锐的声音自屋子里传出:
“我怎麽知道那个王八蛋为什麽这个月不打钱来,我怎麽知道啊,你们去找他啊,你们问我干什麽,我的钱不都给全家人一起花的麽,我又不欠你们的!”
“啪!”
巴掌声传来。
“不要脸的贱蹄子,在外面勾搭男人大了肚子回来就够丢脸的了,现在连钱也要不到了,真是把我们老孙家的脸给丢尽了!”
林书友停下脚步,开始思考。
孙彩娟捂着脸,从屋子里跑出来,正好看见站在自家坝子下的林书友。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别拦着我,让我死,让我死个乾净!”
孙彩娟哭着从坝子上跑了下来,坝子很大,路很宽,她故意从林书友面前跑过,路对面是鱼塘,她要投河。
结果,她经过林书友身边时,林书友没阻拦她,阿友在思考,这算不算废浪花变真浪花了?
小远哥的《走江行为规范》里提过,有时候江水故意想让你去时,会主动将浪花递送到你手里。
孙彩娟惊回头,看向林书友,她不知道为什麽他不拦着自己,结果自个儿一个脚步跟跎,失去平衡,没来得及刹住,“噗通”一声,真摔进了鱼塘中。
“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