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当咸鱼 作品

第1528章 听说孩子可以免费入学(第2页)

晌午,刺耳的铜锣声敲响。工地上的人流像退潮般涌向巨大的饭棚。热气腾腾的大木桶里是糙米和豆子熬成的稠粥,旁边大笸箩里堆着黄澄澄的杂面窝头,还有一大桶飘着油星和菜叶的咸汤。

力工们拿着自己带来的粗陶碗,排着长队。轮到王栓柱,掌勺的伙夫舀起满满一勺浓粥扣进他碗里,又抓起两个窝头塞给他。粥烫手,窝头扎实。王栓柱蹲在背风的土坡后,顾不得烫,狼吞虎咽。

汗水混着尘土从额角流下,滴进碗里。这粥,这窝头,比排屋区领的救济粥更糙,却比任何时候都香。这是自己肩膀头压出来的!他抬头,看见妻子也端着一碗粥和一个窝头,正跟几个妇人蹲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点疲惫,也带着一丝亮光。

黄昏收工。王栓柱拖着散了架的身体回到排屋。妻子已经回来,正用新领的、粗得硌手的棉线笨拙地练习纺着,孩子安静地趴在炕上看。桌上,放着两块小小的、刻着奇怪符号的木牌。

“当家的,”妻子见他回来,放下纺锤,拿起一块木牌,“这是工牌。管事的说,以后上工凭这个领牌子,下工交牌子,按牌子算工钱。我的在这里按了手印,”她指着木牌背面一个模糊的红色指印,“你的呢?”

王栓柱从怀里摸出另一块同样粗糙的木牌,背面也有个鲜红的指印,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他的名字。他不识字,是工头抓着他的手,蘸了印泥,狠狠摁上去的。名字是旁边一个识字的账房先生写的。

他看着这两块小小的木牌。它们冰凉,粗糙,带着木头的毛刺。但王栓柱却觉得沉甸甸的。这不再是施舍的棉衣,不是救济的热粥。这是他王栓柱,和他妻子,在这片陌生而冰冷的土地上,用自己还喘着的气,还热乎的血,还有几分力气,挣来的第一口饭食的凭证。

屋外,赵老黑的破锣嗓子又在吼:“都听好了!明天卯时二刻!工地开工!凭工牌上工!迟到的,那可是要扣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