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从头再来(第2页)

当体乏神疲，他舒展开四肢，让身体平躺在床上，以释放灵魂与肉体持续工作的损耗。

他深知自己无论如何，绝不会在弹性十足的席梦思上堕入梦旅的逍遥之境。

因为此刻，他的精神状态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活跃，不可能在短期内冷却，平静、休眠，它们只会不停地吟啸、奔突、冒烟、冒火，不停地喷涌、不停地燃烧、不停地流淌出一道道滚烫火红的岩浆。

这汹涌奔流的岩浆和腾空的烟尘关乎命运，关乎往昔，关乎将来，关乎情感，关乎生死。他必须谨小慎微地把握和掂量生与死在心里的重量。

在无休止地掂量中，他想到死亡是新生的桥梁，是一切重新开始的起点，是结束一切噩梦和无尽臆想的仪式，是一个向世界表明自己决心的最终回答。

想到有勇气去死，为什么没有勇气去生的愚蠢问题，想到古往今来千百种凄美的死法，想到死亡对得起天地却对不起亲人的痛楚，想到死亡应该是宁静、安详和快乐的代名词，而不是呼天抢地——泪河纵横的苦难艺术。

他会突兀地想到个体意识在集体意识，民族意识面前扮演微不足道的角色时，会有一个直觉的判断：社会无论发展到什么程度，世间的苦乐似乎不增也不减，只会变换成另一种存在的形式在人间改头换面，前仆后继、轰轰烈烈地上演……

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当生命不受意志控制的那一天到来，个体意识和灵魂是否会随之消亡？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他们会依存于宗教所描绘的瑰丽天堂或恐怖的地狱吗？既然不受意志所驭，个体灵魂必然统一于人类灵魂或人类意志，或宇宙意志……

这宇宙意志大概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上帝意志或神的意志？这些神秘的意志何去何从？它们被包裹在无限循环或无限扩展的异度空间里吗？它们是宇宙的终极意志吗？它们真的永远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