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媚 作品

第817章 学院的日常(第2页)

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猛地咳嗽一声,强行把上扬的嘴角压下去,板起脸,将玉罐紧紧抱在怀里,一副“东西我收了但事没完”的表情,瞪着眼睛:“少来这套!别以为拿点好东西就能糊弄过去!你师父我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老实交代!一点细节都不准漏!”

顾如玖眼底笑意更深,见师父终于“安抚”好了,这才神色一正,将南风之行的经过,删减了关于灵月公主跨越纪元的复仇执念、血祭大阵的核心以及自身催动金莲业火几乎损耗本源的凶险细节,以一种相对平缓的语调简要叙述了一遍。

她重点描述了南风镜与南宫月儿那种奇异的、近乎同源共鸣却又相互冲突的状态,提及自己如何以初步掌握的金莲之力从中调和,抚平狂暴的星蛟之力,最终引导那股力量达成一种玄妙的平衡,并强调了那古老星契已然稳固形成的结果。她的叙述条理清晰,语气平静,仿佛那只是一次稍有波折但最终圆满成功的相助,而非一场生死一线的豪赌。

刘伯温凝神听着,脸上那最后一丝佯装的嬉闹之色渐渐褪去,变得沉肃起来。他一手无意识地抚着颌下长须,眼神深邃,仿佛透过顾如玖的叙述,看到了更久远的因果与更复杂的布局。

“星魂同契,双生逆鳞……”他低声沉吟,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竟是灵月公主沉寂三百年后布下的手笔。看来三百年前那桩震动北境的公案,牵扯之深,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至今尘埃仍未落定。”

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顾如玖身上,那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与凝重,仿佛要重新评估她此行所承载的分量:“你这丫头,此番机缘巧合,竟是阴差阳错地踏入了这等横跨数百年的古老因果漩涡之中。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日后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告诫:“你动用本源金莲之力,强行调和星蛟暴动,虽助他们稳定了局面,但自身损耗定然非同小可。星骸之地残留的力量霸道绝伦,即便你有金莲护体,涤荡净化,也需时刻警惕其深藏不露的反噬之力。近期绝不可再妄动根基,更不可轻易与人逞强斗狠。”

他袖袍一拂,语气斩钉截铁:“给我好生在学院内静修,哪儿都别去!将此次星骸之行所得所悟,尤其是那金莲与星力交融的奥秘,好好沉淀消化,彻底化为己用。这才是当前第一要务!”

“是,徒儿明白。”顾如玖感受到师父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维护与担忧,神色一肃,恭敬应下。

“明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哪次不是嘴上应得好听,转头就敢往刀山火海里闯?”刘伯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胡子都翘了翘,但终究语气还是缓和了不少,那严厉的表象下,关切之意再难遮掩。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悠远深沉,仿佛在掂量着她此行那险死还生背后的分量:“不过……福祸相依,天道玄妙。此番劫难虽九死一生,险象环生,但于你而言,抛却那些凶险不提,却也未必不是一场旷世难寻的大造化。”

他指尖虚点,似在勾勒那无形的机缘:“亲眼见识了上古星蛟一族的秘传法门,亲身经历了星髓核心最本源的法则洗礼,更是以自身为桥,亲身参与并促成了那等牵扯极深的古老契约的稳固……这等经历,万载难逢。”

他的声音沉凝下来,带着一种导师般的指引意味:“这些见识与感悟,早已超越寻常苦修所能得。若能静心体悟,彻底融会贯通,对你未来道途的拓展与攀登,有着难以估量的裨益。甚至可能为你指明一条独一无二的通天之路。”

最后,他的语气复又转为郑重无比的告诫,一字一句,敲打在顾如玖的心上:“只是切记,丫头,力量增长越快,境界提升越玄,所沾染牵扯的因果便越发沉重庞杂。日后行事,需得比以往更加谨言慎行,如履薄冰。一念之差,或许便是天渊之别。”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清润、如玉石相叩般的嗓音自那敞开的院门口轻轻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确认:

“师父,小师妹,方才听闻弟子们喧哗,是……是师妹回来了吗?”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容澈一袭素雅青衫,身形挺拔如修竹,正缓步踏入院中。他面容温润,眉宇间自带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气度,眸中含着的浅淡笑意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几分院中先前凝重的气氛。他手中还托着一个白玉浅盘,上面整齐码放着几块刚出炉、尚且散发着温热气息与淡淡灵草清香的精致糕点,显然是正忙着什么便被消息引来。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院中那抹熟悉又似乎有些不同的身影上。当确认无疑正是顾如玖时,他眼中那惯常的温和笑意瞬间漾开,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破开层层寒意,漾起真切而温暖的涟漪,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喜悦与安心。

“容澈大师兄。”顾如玖闻声转身,对上容澈那双含笑的温润眼眸,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清浅而真切的笑意,依着礼数,微微颔首行礼。

容澈大师兄快步上前,先将手中那盘犹自散发着温润热气与灵草清香的糕点轻轻放在石桌上,旋即转向顾如玖,目光第一时间便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关切,声音清润如溪流潺潺:“回来就好。方才在执律堂处理事务,听闻山门处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心中便隐约猜到,许是你回来了。”他微微倾身,目光细致地落在顾如玖脸上,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一路奔波,可还顺利?途中……没有受伤吧?”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法器,细致而快速地扫过顾如玖的周身上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之处。当感知到她周身气息虽沉静内敛得远超以往,恍如深潭难以测度,却并无任何虚浮不稳、或是受过重创后的滞涩之象,反而透着一股圆融饱满、生机勃勃的底蕴时,他眼底那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才真正舒缓开来,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安心的叹息,眉宇间笼罩的些许忧色也随之散去。

刘伯温在一旁立刻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抢白道,声音洪亮地盖过了那点温馨气氛:“哼!顺利?她这趟出去可是威风得很!差点没把南风家那摊陈年老底都给掀了个底朝天,顺便还在那鸟不拉屎、法则崩坏的星骸之地优哉游哉逛了一圈!这丫头的胆子,现在是肥得能包天了!”

容澈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对自己师父这夸张的形容早已习惯。他转眸看向顾如玖,那双温润的眼眸中却并无半分责怪,反而充满了深切的包容与一丝隐藏得极好、却依旧能察觉到的为她感到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