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同心结·离魂(第3页)
阿凌被拖走时,月光正落在他的竹篾筐上,筐底躺着半朵干了的栀子花,还有根编了一半的红绳,铜钱孔里塞着张纸条:\"阿绾,等我回来。\
"
阿绾攥着纸条在雨里跪了半夜,等她爬回绣春阁,腕子上的红绳突然灼痛起来。她跌坐在地上,眼前发黑,恍惚看见阿凌被押上囚车,锁链磨破了他的手腕;看见他在大牢里啃冷馍,嘴角渗血;看见他被押往刑场,刽子手提刀时,他望着天空笑,像从前看她绣花那样。
\"不!\"阿绾尖叫着撞向桌角。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模糊了视线,可腕子上的痛却越来越清晰——阿凌的痛,正顺着那根被扯断却仍系在她腕上的红绳,全钻进了她骨头里。
后来有人说,阿绾疯了。她总在枫桥边转悠,手里攥着根红绳,见人就问:\"你可见着个戴竹篾筐的后生?他腕子上有红绳,编得可紧实了......\"镇上人私下传,那日阿凌被押走后,有人听见外乡人和衙役分了银子,说那刻着符号的竹片,是外乡人特意让阿凌在屏风上做的\"记号\"。
再后来,镇上来了个穿青衫的道士。他盯着阿绾腕上的红绳叹道:\"这是云南的离魂索,系上的人魂魄相连。那后生怕是已遭了难,魂魄一散,这索便要牵走另一人的魂去作伴。七日内若魂不回,便是同赴黄泉的命数。\"
枫桥镇的人这才想起,阿凌走后第七日,正是头七夜。阿绾在绣绷前咽了气,手里还捏着绣花针,腕子上系着半根红绳,铜钱孔里塞着那朵干栀子花。她额角的伤早已结痂,面容却像睡着般平静,只是绣春阁的并蒂莲再也绣不出往日的鲜活——仿佛那针脚里藏着的,是两颗拴在一处的心脏,跳着跳着,就一起停了。
如今枫桥边的老人们还说,月明星稀的夜里,能看见两个影子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姑娘穿着蓝布衫,腕子上系着红绳;后生挑着竹篾筐,筐里盛着栀子花。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根缠得紧紧的红绳,怎么也分不开。有人说曾在那影子旁拾到半枚铜钱,上面刻着模糊的\"同心\"二字,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