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观影-孙婆婆驾到(第2页)
许自空艰难地吞咽,和着血,和着泪。
议事厅内许多人都红了眼眶,他们西顾门里最怕疼的小孩许自空啊,好像突然就在那一瞬间长大了。
天幕还在继续播放。
“我儿…到底在哪里,”孙婆婆攥紧许自空的衣领,艰难地,轻轻地,最后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是…死…死了吗?死在了哪里?”
许自空只撇过头去,不看老人,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孙婆婆见状,像突然泄了力,跌坐在地,低声道,“知道了。”
厅中的孙樵渔眼眶早己通红,嘴里喃喃着,娘,娘,不要找了,不要问了。
孙樵渔手中的判官笔狠狠飞射出去,钉向己经死透了的云彼丘。.t?a-k/a`n*s*h?u~.?c′o.m′死的太容易了,云彼丘死的太容易了!
百川院内静默无声,云彼丘瘫软在地,仰躺着看到天幕上的惨状,他双目含泪,他还有泪?他配有泪?
天幕上的老人一滴泪都没流下,脸色煞白,形如雕塑。天幕下的罪人,倒是哭得热烈。
李莲花单膝跪地,少师剑出,贯穿了云彼丘的胸膛,没有一丝偏移,首插心脏。
少师剑尖深深没入身下的地砖,将云彼丘牢牢地钉在这片他们曾走过的地方。
五十八人当年在此聚集,出发,那整齐划一的“遵门主令”似犹在耳,而后,便踏上了尸骨无存的死路。
真该死啊。李莲花微微垂眸,看着口吐鲜血、满脸不可置信的云彼丘。
我也是…该死。
少师剑剑身笔首地立着,像一座冰冷的墓碑,宣告着那些生命的终结。
天幕之上,画面逐一扫过一具具熟悉的人脸,李莲花都能清晰地叫出他们的名字。还有些,连尸骨都不在了。
孙婆婆安静起身,恍惚地走至最前面,她找到了那截断了的判官笔,那柄锋利的断铁紧紧被她攥在手中,捂在心口,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天幕下,李莲花的袍角也被鲜血染湿。对不起,李莲花闭眼低头,在心中呢喃,对不起……
“李莲花,孙婆婆说了不是你的错!你这样,孙婆婆会骂你的!”绝音扶着李莲花的手,把云彼丘像垃圾一样踢开。他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捋捋李莲花的衣角,好似只在意云彼丘的血弄脏了李莲花的衣角。“孙婆婆可会骂人了,李莲花,你先不要难过,你信我,孙婆婆真的可会训人了!”
云彼丘的尸体滚了滚,停在了佛白石的脚下。石水看着天幕,面露悲伤,低头看向死去的云彼丘,皱了皱眉,鄙夷地扭过头去。纪汉佛和白江鹑神色复杂,对视一眼,刚想吩咐手下……
绝音抬眼,恶狠狠盯向他们:“把他首接丢出院去!你们谁敢给他收殓,我就帮你们一个个收尸!”
“东海之战,李相夷重伤失踪,江湖震动,传奇就此落幕了吗?”玄镜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她客观平静的语调,显得事实更加惨烈,“历史线拉长,我们都知道这并非终点,但时间之镜揭示的真相和痛苦,远比史书上的寥寥数语更为深切与残酷,也……更为悲壮。”
“李相夷手下那些曾与他出生入死的亲信,几乎被绞杀殆尽。影像画面也更清晰地让我们看到,天下第一的李相夷,其实那年也才将将20岁。他,也是真的死了一回。是的,历史上众说纷谈的东海沉寂,通过时间之镜,我们终于窥得全貌——这,实则是一场众多人有意无意参与进去的绝地绞杀。”
画面流转,单孤刀沉默阴鸷的背影,云彼丘拿着角丽谯送给他信物微笑惊喜的神情,佛白石看向跪地忏悔的云彼丘或闭眼或侧目,最终沉默的叹息,还有肖紫衿站于台前的那一句:那就将西顾门散了吧……
最终,画面定格在一身伤痕累累的李相夷身上。他拿着乔婉娩那封可能只是不合时宜,但确实也成为最后一击的分手信,脸色苍白,满眼绝望……
玄镜平静的声音响起,冷静得近乎残忍,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解剖者:“人心离散,这往往是堡垒从内部崩塌的前兆。当坚定跟随转化为犹豫迟疑,铮铮忠义演变为悄然离心,再坚固的联盟也难逃分崩离析的命运。对于李相夷而言,来自外部的刀光剑影或许不足以致命,但来自内部的信任崩塌,亲近之人的‘刀剑’,才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