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剧毒(第2页)

黑发少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在举到半空时，刀刃已经面向程俊安。千言的眉角拧巴在一起，每一次微动都在诉说着他的心痛。很难下手，可是他没有停下来，如果不干脆点，反而会对不住程俊安，他也死过几次了，很清楚越快断气越舒坦的道理。

这一秒被无限地拉长，千言能看到刃面划开了金发少年那白皙的脖颈，他微微擡眼，虽然被控制住的程俊安无法再做出什么表情变化，但他看千言的眼眸里，带着温柔的欣慰。

仿佛在说 ——谢谢——

这是一道不公平的选择题，无非就是痛苦的人换成了千言而已。在意识离开□□之前，程俊安想。

他对千言，会不会太自私了？

顾千言手起刀落，程俊安没有任何挣扎，在灵魂离开□□的同时，易恒卓也失去了对他的操控能力。金发少年像断了线的木偶，以诡异的姿态倒在地上。

“啊啊啊啊———！！！”

程百香和程衍的尖叫声同时灌入顾千言的耳朵，百香离得近，她半边脸都被俊安刀口喷出来的鲜血所染红，血液浸透了她那美丽的金发。少女双手捂住脸，瞪大眼睛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孩。

“哥……哥哥……”百香的哭声几乎让千言心都碎了。

“为什么？千言哥哥………为……？”话说到一半，百香突然捂住自己的喉咙。

顾千言猛地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眼睛在充血？

不！不只是充血，没过几秒，程百香的眼睛、嘴巴和鼻孔都在往外流血。不光是百香！顾千言从周围的惨叫声中注意到，整个体育馆里都是人们在发出痛苦的叫声。

大人、小孩、学生……

甚至于……他隐约地听校外某处传来的巨响，那显然是某物炸裂时发出的响声。

是毒素！——顾千言反应过来，非常大范围的毒素，尽管肉眼看不见，但确确实实地在蔓延。

甚至于……轻松地就突破了屏障！

怎么会这样？——千言倍感疑惑，奇怪了，自己好像没事，他回头，发现易恒卓也没七窍流血，他此时此刻，正一脸兴奋地，看着程衍，嘴里喃喃道：

“终于用出来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成，杀掉你的孩子就完了。”

到这里，顾千言瞬间懂了。造成这种大范围中毒情况的原因，就是程衍……他也马上明白程衍为什么不愿意发动袭击的能力，因为，那太危险了。

他的能力，是范围性放毒，而范围内的普通人，都难以幸免，唯独超能力者，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他自己、易恒卓和在场的超能力者都没事……

儿子的死让程衍的能力彻底失控了，现在，无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毒素范围究竟有多大。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他？易恒卓到底是什么目的？毒死所有的普通人吗？

可这样，全世界、不，整个人类文明就会结束，仅仅靠百名超能力者，是不能延续人类文明的。

顾千言估计，程衍的能力虽然范围大，但绝不至于覆盖全国。他难道……有明确想杀掉的人？而这个人正巧在范围内吗？

就在顾千言飞速思考的时候，百香已经倒在了程俊安的身边，她趴在哥哥的背上，面目非常可怕，已经停止了呼吸。

看到她的惨状，顾千言在难过的同时，却稍稍地，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俊安没看到这一幕。

而这一丝的情绪，又让他对自己这个人，非常厌恶。

我真恶心……千言自嘲地想着。

程衍跪在自己一双儿女面前，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凄惨而不再动弹的身体。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全身颤抖着，向那对兄妹伸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