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十六)
关山月(十六)
太子刘遂今日同往常一般,辰时到达兰台,然而到达兰台之后,他却发现校梓阁内静悄悄的,放眼望去,竟无一人在阁中。
刘遂心下正疑惑不解,阁外忽然出现宣政殿范常侍的身影。
“请殿下安。”范常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常侍,这是何意?”刘遂望着空荡荡的校梓阁问道。
“太子殿下,陛下口谕,今日兰台停修一日,请殿下移驾宣政殿。”
范常侍道明阁中空无一人的原委,刘遂仍是觉得奇怪。
“敢问常侍,父皇宣孤所为何事?”
面对刘遂的问题,范常侍摇了摇头,“奴不知。”
刘遂皱起眉头。
范常侍是父皇贴身侍奉的宫人之一,他说不知,要么是真的不知,要么是无法透露原委的说辞,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太妙。
恐怕有大事发生。
刘遂稽首,“儿臣领旨。”
“殿下请。”
范常侍在前头引路,刘遂走在后面,一路往宣政殿而去。
从兰台去宣政殿,需要先穿过皇城,进入千秋宫,皇城内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官署机构,每日都应当有轮值的官员往来,今日当真奇怪得很,路上没有遇到过一个人。
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遂将近几日东宫臣属递给自己的情报从头到尾回忆了一番,实在回忆不出任何不寻常之处,看来事情要比他想象的严重。
到了宣政殿,刘遂踏入殿中,范常侍却留在殿外,且在他入殿之后合上了宣政殿的殿门,想是早便得到过吩咐。
殿中,干武帝背对着一樽燃香的青铜鼎,负手而立。
“儿臣参见父皇。”刘遂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寂静。
“太子来了。”干武帝转过身来,“起来吧。”
“谢父皇。”
刘遂起身的时候,稍稍擡了眸去看干武帝的脸色。
单从脸色上,看不出什么。
“你可知,朕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干武帝问道。
“儿臣愚钝,请父皇明示。”刘遂低下头去。
“你过来。”干武帝朝刘遂招招手。
刘遂有些发愣,从小到大,他的父皇从未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
“发什么愣,过来。”干武帝重复了一遍,刘遂这才惊醒,依言走过去,在干武帝前方大约五尺远处站定。
干武帝不满,“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点。”
“是。”刘遂又走进几步。
两尺远,是他迄今为止离自己的父皇最近的一次。
“你不是好奇今日朕特意让你过来是为什么吗?”干武帝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移到身前,刘遂这才发现他手中有一方木简。
干武帝将木简交给刘遂,“打开看看。”
刘遂打开木简,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与此同时,他面色剧变,“父皇,这……”
干武帝擡手摇了摇。
刘遂急忙压低声音,“父皇,奏报中说,晋阳郡下吕阳县发生疫病,为何之前从未有征兆?”
干武帝怒哼一声,“吕阳县县令怕朕降罪,疫病初发之时故意瞒报,现下疫病扩散,累及周边几个县,眼看瞒不住了这才上奏!竖子误国!”
“这……”刘遂叹了口气,他知朝野官员在一些事上时常会有瞒报推诿之行,只是不曾想到吕阳县令如此大胆,连疫病都敢瞒报,只是眼下除了追责,还有更重要的事,“父皇,疫病传染之力极强,应该尽快采取行动阻止疫病进一步扩散。”
“朕诏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干武帝问道,“你觉得此时该如此处置?”
刘遂心忧吕阳及周边的百姓,面对干武帝的问题,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回禀父皇,儿臣认为应当立刻下诏罢免吕阳县令官职,令晋阳军将其押送回京听审,并且派遣一名臣子前往吕阳代替吕阳县令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