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宋观唐 作品

关山月(二十八)(第3页)

刘元乔坐在榻上,随手从花架上扯下一朵紫色的牵牛,“王汗怎么忽然来了。”

顾左右而言他,刘元乔不想说实话的时候,便会假装自己听不见。

这点伎俩,燕祁心中都有数。

有时候燕祁会配合地放过刘元乔,有时候兴趣上来,想逗弄刘元乔,燕祁便会追着问下去。

目光被刘元乔手中不停地转动的紫色花朵吸引,紫色显肤色,衬得刘元乔的手指更加白皙。

“有事去军马场,事情处理完了,眼见天色还早,顺过来看看。”燕祁回答道,“君侯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嗯,”刘元乔一不小心掐破了牵牛花的花底,花汁溢出来,沾染了一手香气,“此处吾很喜欢,多谢王汗。”

燕祁相信刘元乔喜欢这里,毕竟只要能躲着她,哪里不喜欢?不过刘元乔说“很喜欢”,她是不大相信的。

很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叹气?

燕祁猜想,他大约是想到了不久之后的大婚。在刘元嘉眼里,她是个男子,嫁他怎么会开心得起来?

可她不能放刘元嘉回大魏。

燕祁从刘元乔手中抢过被掐烂的牵牛花,重新放回花架。

刘元乔起身将燕祁放回花架上的牵牛花取下来,走到花圃便,用脚尖在土上碾出一个坑,将牵牛花放进去,在用脚尖将周围涂拨一层将小坑覆盖。

燕祁走到刘元乔身后,“你这样埋起来也长不出第二条花藤。”

埋好了牵牛花,刘元乔提着直裾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泥跺干净,“如王汗刚才那样放回去,它也不可能重新长回去,不如花落归土。”

“花落归土?”燕祁从这四个字中品咂出了其它的滋味,“既然知道摘了就活不了,为何还要摘它?”

“是啊,”刘元乔看了燕祁一眼,“是吾的错,不该手欠,应该让它继续待在花藤上。”

燕祁背过身去,装作听不懂,“这一处院本王只看过图纸,还从未亲眼见过其中洞天,君侯在这里待了几日,想必对这里很熟悉了,不如带本王见识见识?”

刘元乔:“……”

她的把戏,他倒是给学会了。

仪正殿里的王皇后已经病了好几日,且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起先还能起身,如今却连榻都下不来,更少有清醒的时候。

毕竟是皇后,病成这般,干武帝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在宣政殿发了好几回怒,命医正全力为皇后治病,可太医署能人辈出,这回却被王皇后的病难倒一片。

这病,像是不耐暑热所致,可仔细推敲,又不大像。

总之归根结底一句话,他们没其它办法,只能当治暑热之症慢慢调理着。

为了让王皇后不在病中操心烦忧,干武帝下了令,千秋宫上下谁都不许在皇后面前就太子在吕阳的事漏了口风。

皇后一病,后宫无主,干武帝将后宫之事交给了梁昭仪。

一直以来梁昭仪都懒得管这些琐事,不过干武帝因着傅婵湘一事对傅夫人不满,此回刻意没把宫权给她,宫内除了皇后、夫人,就是昭仪位最高,梁昭仪心不甘情不愿地受了,转头就将同昌王妃宣进了宫,名义上是协理,实则宫内大小事全权交给了她。

干武帝知道后,笑了句“你可会躲懒”,自讨没趣地得到了梁昭仪的白眼一枚,便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