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铁头，你可愿换个活法
宋家村在风风火火中多两个武师父，孩子们整日呼天喊地，哭声笑声每日响起，而宋鱼则悠悠然带着方莲回了家。
马车驶入院子中，宋大山跑回来帮他们将马卸下来牵入马房。
“鱼儿，你要去看看熊皮吗？”他刚弄好马便询问在院中又开始舞刀的宋鱼。
宋鱼收刀，转身看向宋大山，“熊皮好了？”她诧异，速度这么快吗？她在古代也经历过杀了异兽后集体硝皮，他们缺些材料，必须用古法进行，如此也经历了三个多月才能硝好一张上等皮子。
“未曾，还久呢！如今还在浸灰脱毛，还要泡十天左右，爹他们说若是用脑浆可以更快，不过若是要做极品，多等些时日更好，四个月才能让熊皮成为极品皮。”
宋鱼点点头，这才对嘛，没道理古代比现代更快。
“走，看看去。”
两人进了铺子后院，后院的一间耳房被改成了硝皮的地方，小小的空间中挖出砌了一个池子，其中泡着两张熊皮，黑乎乎的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旁边还弄了个台子，往后此处专门用来泡灰与软化。
若是在村里，大家的后阳沟宽得很，盖几个棚子，随便分开做便可，如今在城中却不行。
“如今铺子中只你二人行不行？”宋鱼进了铺子看到宋锐林在给铺子中的一个妇人称货，另一人询问蜂蜜他还要抽空回答，着实有些忙碌。
“有些忙碌，如今刚刚开张不久，我想着等稳定些了，再寻你说说，可能还需再寻人来帮忙。”
“村里人或许不一定愿意来做小二了，若是女子，又怕她们不愿意也不方便，”宋鱼想了想，“不如，买几个人回来打杂，身契自己拿着，用着也放心些。”
宋大山惊讶看向宋鱼，想不到铺子开业不过几日，鱼儿已经准备要买人了！
宋鱼看他惊讶的样子，好笑不已，“怕什么，想要一直做下去，买人是迟早的事情，既然都要花那份银子，为何不早些买，如此也能少累些。”
宋大山失笑，“还是你有魄力，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我们明日一起去寻胡哥，早些定下来。”
“好。”
两人刚说完，福隆酒楼那个小二提着个大食盒进了铺子，后面跟着另一个小二，拿着个小些的食盒。
“姑娘，我家掌柜的听说您今日回来，让我给您送些吃食，您和老太太用些，”他将食盒放柜台上，转身接过另一个食盒，“这是给掌柜和小哥的，明日我们再来拿食盒。”
宋鱼笑着点头，“替我多谢你们掌柜的。”
“是是，姑娘不必客气，合您口味便好！”小二一脸感激后退出了铺子。
此前宋虎的事情，他和掌柜的都有错，无奈他是掌柜的侄子，谁也没办法从福隆酒楼离开，他们只能厚着脸皮到宋鱼面前刷经验、送东西。
如今看宋鱼的态度，显然是没记恨上两人，如此一来小二才放下心，掌柜的也松一口气。
比较那日宋鱼来来去去与浑身的冷冽，着实吓着了这叔侄二人。
宋大山拿起大食盒，“我们算是抱上你大腿了！如今吃的都有人专门送来，走，我给你送回去”，这几日福隆酒楼每日都给他们俩送餐，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也足以让两人满足，宋锐林已经肉眼可见地胖了。
“大山哥，你别送了，我自己拿便好了，不重。”宋鱼将食盒拿过来，宋大山觉得有些重的食盒，在宋鱼手中轻飘飘。
宋鱼出了铺子，走到梅花巷口，铁头跑过来，“宋……宋姑娘，需要小的帮您提吗！”他的眼神快速瞥了一眼那沉甸甸的食盒，又赶紧垂下眼去。
宋鱼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主动示好的铁头，突然开口：“你每日在此讨生活，可愿换个活法？”
眼前的少年，与宋鸢时一样混迹街头，能察觉危险，懂得审时度势，不符合自己能力的事情不去做，关键时刻却也冒险到铺子中报信去了。
不管他是为了那几个铜板，还是为了当初的狗子，他对宋虎同样有恩，这点不可否认。若非他报信，或许宋鱼寻宋虎便需要更长时间，宋虎被蛇咬了以后，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两说。
见铁头茫然，宋鱼补充道：“铺子中正缺人手，若你能吃苦，可来试工，你是想继续如今的生活，还是想换个方法试试？”
宋鱼的声音不高不低，但此时听在铁头耳中，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铁头猛然抬头看向宋鱼，又察觉无礼，赶紧又低头，蓬乱的鸡窝头油腻打结。
他声音紧张，“宋姑……姑娘，我想……想有个安生地方。”
冬日刚过去不久，桥洞底下死了七八个乞丐，原本日日与他们一起守在梅花巷口的乞儿如今都少了几人了。
他转头看看墙角耷拉着脑袋偷偷用眼神瞄着他的几个乞丐，无论什么改变，还能比如今差吗！
况且狗子这几日偷偷寻他说过宋家人多好，宋奶奶慈祥、宋虎少爷仁厚、姑娘本事大，就连铺子里的两位堂少爷都对他和和气气的。
当日他未曾去救宋虎，是他没把握住机会，如今宋鱼询问他，无论条件多么苛刻，他也要试一试。
乞儿不过贱命一条，何惧生死。
宋鱼看着他缓缓说道：“若你愿意，可以试试，但是条件有三，第一，你要签卖身契，死契卖予宋家；第二，试用时不付工钱，只包食宿；第三，若你手脚不干净或者耍小聪明，你自己走不了，你的命——归我！”
这条件听着苛刻，不给钱还要卖身为奴，做错了事便要人命，寻常人听了都要退避三舍。
但是铁头想明白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点了头，“我愿意，姑娘，我愿意！”
铁头声音发颤，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我一定好好干！不偷懒不耍奸，谢姑娘大恩大德。”
他紧紧攥着自己脏污的衣角，仿佛抓住脱离泥沼的绳索。
“你起来，”宋鱼开口，铁头赶紧站起来，“将自己收拾利落些，明日巳时初，到城西牙行门口等我。”说完转身朝着巷子里走去。
走了两步，又转头对还在惊喜的铁头说道：“你随我来。”
铁头赶紧毕恭毕敬跟着跑进去，行了不久，宋鱼从食盒里拿了两个酥饼给他，“去吧。”
铁头愣在原地感动不已，如当日宋鸢时拿到馍馍一般，低着头想哭，待他再抬头，宋鱼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