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晓阳与李朝阳 作品

第1079章 东原市暗流涌动,何书记临时视察(第2页)

“朝阳,别急,越急越容易出错。”她一边帮我穿上大衣,系好围巾,一边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放心就是了。钟书记那边有爸,爸不行还有大舅,大舅不行还有二嫂。总之,这件事能处理好。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赶紧回去,把情况搞清楚,稳住局面!”

我任由她帮我整理着衣领,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深深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晓阳啊,我现在最搞不明白的是……胡延坤他怎么会出现在看守所里?!他一个正县级干部,没有市里的手续,没有经过任何法定程序,田嘉明他怎么敢?!他哪来的胆子?!难道东洪公安真的像李显平说的那样,无法无天,见人就抓,想打就打吗?!”

晓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也闪过一丝凝重。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快步走到衣架旁,取下她随身携带的黑色小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巧精致的电话本。她翻开本子,迅速找到一个号码,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二哥?是我,晓阳。”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嗯,这么早打扰你……有件急事。东洪那边……出事了。县政协主席胡延坤,昨天晚上……死在县看守所里了。初步判断……是非正常死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也被这个消息震住了。随即传来二哥晓勇(惊诧而严肃的声音:“什么?!哪个胡延坤,是东洪的政协主席?

“对,一把手,但是已经写了辞职报告,等着这次上会,具体情况是这样,这次石油公司划转,阻力很大,他的儿子……”

死在看守所?!怎么回事?!他一个正县级干部,没有完备的手续,怎么会出现在看守所里?!东洪县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

晓阳的声音依旧平稳:“事发突然,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接到朝阳这边的消息。李叔已经带队过去了。二哥,这事……。朝阳现在压力很大。”

电话那头,晓勇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无奈:“晓阳啊,这事……人命关天啊!性质太恶劣了!不管什么原因,一个在职的正县级干部死在看守所里,这在全国都是极其罕见的恶性事件!影响太坏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提醒:“爸知道了吗?这事……得赶紧跟爸通气!”

“爸那边已经知道了。”晓阳说道,“你知道的,朝阳现在很关键,人代会下周就要开了……”

晓勇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为难:“晓阳啊,再关键也是人命关天!这事捂不住!也压不下去!你二嫂那边……她是个有原则的人,最见不得这种违法乱纪、草菅人命的事!如果调查结果出来,东洪县局,特别是朝阳 他们,在这件事上有重大责任或者失职渎职,你二嫂……恐怕不会轻易开口说什么的。她不会去触碰原则底线。”

晓阳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料到二哥会这么说。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二哥,我知道。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目的只有一个:在调查结论出来之前,在真相大白之前,不能让人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朝阳一个人头上!不能让人借机整他!要确保调查是公正的!要有人盯着!明白吗?这事,你得管!”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晓勇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唉……你啊……好吧。我会关注这件事的进展,这样吧,省上这边,我会留意的,问题不大,再说了,你和王瑞凤不是也走的近,她那边你也打个预防针。等初步调查结果出来,我看情况……再跟你二嫂提一提。但是晓阳,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朝阳他们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没出息。咋就这么怕媳妇。”晓阳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娇蛮,“反正这事交给你了!办不好我找你算账!挂了!”她不等晓勇再说什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晓阳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朝阳,去吧。上面有我。你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基本情况调查清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去找爸!我去找二嫂!该动的资源,我都会动起来!现在,你立刻下楼!李叔的车应该快到了!”

她用力推了我一把,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不容置疑的催促。

与此同时,东原市,市政法委书记李显平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李显平披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开衫,眉头微蹙,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他的外甥沈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急切。

“大舅!”沈鹏闪身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压低声音说道,“搞清楚了!情况摸清楚了!”

李显平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回餐厅,在餐桌旁坐下,端起桌上的牛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沈鹏,示意他继续说。

沈鹏凑近了些,语速飞快:“是这样!胡延坤……他是自己去找田嘉明自首的!就在昨天晚上!田嘉明那小子……估计也是被胡延坤的身份和突然袭击搞懵了,又或者……是胡延坤说了什么威胁的话?总之,田嘉明脑子一热,竟然……竟然违规操作,没办任何正式手续,也没请示市局,就直接让

李显平端着牛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放下杯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声音平静无波:“哦?自己上门自首?田嘉明违规收监?意思是……田嘉明确实是严重违反程序了?”

“对!千真万确!”沈鹏用力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我发小刚才给我打了电话!他说胡延坤进去的时候,精神状态就不太好,脸色很难看!他那个心脏病……看守所的人都知道!结果……结果后半夜就出事了!初步判断就是心脏病突发!关键是他自己没带药……好像没吃上?或者……看守所条件太差,环境刺激太大?反正……人就这么没了!”

沈鹏顿了顿,补充道:“我发小说,他们绝对没有动手!就是……就是号子里可能有点乱,规矩……稍微‘教育’了一下新人……但绝对没打人!这点他可以保证!”

李显平静静地听着,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缓缓抬起,直视着沈鹏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沈鹏……你确定……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清晨的餐桌上,气氛凝重得如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李显平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酱菜,送进嘴里细细咀嚼,目光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外甥沈鹏。

沈鹏被舅舅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得心底发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刚才已经将打听到的情况和盘托出——胡延坤如何主动找田嘉明自首,田嘉明如何违规操作将其收押看守所,以及看守所里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死亡。但他知道,舅舅最关心的,是那个要命的问题。

“沈鹏……”李显平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确定……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沈鹏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昨天确实在舅舅面前咬牙切齿地咒骂过胡延坤,甚至冲动地说过要“弄死他”。今天凌晨五点,他刚被看守所发小的电话惊醒,得知胡延坤真的死了,他内心的震惊和一丝隐秘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消化,舅舅的怀疑就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大舅!”沈鹏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急切和委屈,眼神却不敢直视李显平,“怎么可能?!我……我根本不知道胡延坤会去自首啊!更不知道田嘉明那个蠢货会把他关进看守所!我……我昨晚一直在市里,跟几个朋友喝酒,他们都可以作证!”

他顿了顿,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白粥和精致的酱菜,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说了……胡延坤他……他有心脏病!看守所那鬼地方……谁不知道条件差?他自己没带药……或者……或者看守所的人稍微‘照顾’他一下……他扛不住,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李显平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仿佛在掂量着沈鹏话语中的每一个字。他锐利的目光在沈鹏脸上扫视了几个来回,似乎想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心虚或破绽。

最终,他微微颔首,指了指桌上的早餐,声音缓和了些:“还没吃吧?坐下,一边吃一边说。”

沈鹏如蒙大赦,连忙在餐桌旁坐下,端起一碗白粥,拿起筷子,却食不知味。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喝着粥,一边将刚才对舅舅说过的情况,又更加详细、更加“客观”地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田嘉明的违规操作和看守所环境的恶劣。

李显平默默地听着,偶尔夹一筷子小菜,动作沉稳,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直到沈鹏说完,他才放下筷子,拿起餐巾再次擦了擦嘴角,动作一丝不苟。

“嗯,情况基本清楚了。”李显平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和决断,“我已经让秘书和市委办联系了,上午我就去找钟书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