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自相残杀」(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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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还的。”
“哪怕用臣的一生,或是这条命。”
远处突然传来铁甲碰撞声。
赵庸之迅速将一粒褐色药丸塞入她舌下,急忙道:
“含住别咽,能保三日脉息不绝。”
起身时,他紫袍袖口掠过她伤痕累累的手臂,眉间微皱,却还是叹息一声,换上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离开了潮湿的牢房。
第一缕天光透过气窗时,崔姣姣将虎符藏进了散乱的发髻。
角落里,啃噬她脚踝掉下的血痂的老鼠受惊窜开,在稻草堆里发出“吱吱”的抗议。
她仰头望着气窗外那一小片渐亮的天色,忽然想起去年深秋,阎涣指着北境舆图上的戈壁,对她说过:
“等战事平息,我定要再与你看一次流苏花开。”
彼时,烛火映在他眼底,那是他极少有的柔情。
地牢深处,忽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她明白,新一轮的逼供又要开始了。
崔姣姣闭上眼,舌尖的药丸渗出淡淡的苦涩。
地牢的石阶上响起规律的脚步声,鎏金龙纹靴踏过积水,惊散了正在啃噬腐肉的老鼠。
崔宥披着玄色狐裘大氅出现在牢门前时,狱卒手中的火把将少年天子阴鸷的眉眼照得忽明忽暗。
“长姐近日可好?”
他挥退左右,指尖抚过铁栅栏上凝结的血霜。
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去年冬天,阎涣也是这般抚过崔姣姣妆台上的玉簪。
崔姣姣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素白囚衣被鞭痕撕成褴褛,露出肩颈处狰狞的烙伤。她缓缓抬头,散乱的青丝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
“信是你伪造的?”
崔宥轻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笺。
羊皮纸在火光下泛着陈旧的黄色,封口处赫然是骆绯的私印,那朵芍药纹与阎涣腰间玉佩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朕不过是稍作润色。”
他展开信纸,指尖点在“你弟弟年幼无知”几个字上,讥笑起来:
“比如此处。”
崔姣姣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突然扑向栅栏,镣铐在石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嘘…”
崔宥将信纸按在她渗血的掌心。
“皇姐猜猜,阎涣知晓母亲为仇敌生母之时,在朕面前,是什么表情?”
崔姣姣的指尖触到信纸上的泪痕。
那些早已干涸的水渍此刻像烧红的铁,烫得她浑身发抖。
“不要…”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玄色龙袍的下摆纹丝不动。
崔宥俯视着这个曾经高贵的长姐,看她散乱的发髻间夹杂着稻草,看她伤痕累累的手指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仿佛唯有把别人摧残得不成人形,他才能感到一丝做皇帝的实感。
“晚了。”
他弯腰捏住她的下巴,唇边勾起一个十分得意弧度:
“此刻阎涣应该已经点齐兵马,准备去杀他的亲弟弟了。”
他笑了起来,双肩发抖,声音痴狂。这么多年在阎涣手下心惊胆战、苟且偷生,似乎终于可以看着他和亲人自相残杀,才能报了他当年将父皇活生生气得惊惧而死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