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主打一个放肆(第2页)

“是……是！祖师请！”

玄机子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拍，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引路，带着苏寒，走进了那条刚刚被打开的秘密通道。

阿牛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早已麻木了。

他默默地跟在先生身后，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看来，先生的“园子”，不止一个。

这天上的“猫头鹰窝”，好像也是他当年亲手搭的。

密道幽深，一路向上。

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将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玄机子在前面引路，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初代祖师！

这简直比天下红雨，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让他感到震撼！

同时，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无尽的惶恐。

祖师这次回归，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想到阁主师兄这些年来，利用“天机盘”做的那些事情，玄机子的后背就冒出一阵阵的冷汗。

完了！

这下全完了！

观天阁，恐怕要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滔天巨变！

很快。

一行人来到了密道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扇由整块星辰玄铁打造的巨大石门。

石门之上，雕刻着繁复的星图，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又威严的气息。

这里，便是观天天阁的最高禁地。

——第九层，观星台。

也是阁主星衍子，常年闭关，窥探“天机”的地方。

“祖师，阁主师兄……他就在里面。”

玄机子指着那扇紧闭的石门，声音干涩地说道。

这扇门，由阁主亲自设下了禁制，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无法打开。

苏寒看了一眼那扇门。

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推了一下。

嗡——

石门上的星图，猛地亮起！

一股浩瀚无匹，仿佛能碾碎一切的力量，从石门上爆发出来，试图将苏寒的手震开！

这是星衍子留下的最强禁制，就算是十位玄机子这样的高手联手，也休想撼动分毫！

然而。

这股在玄机子看来，无可匹敌的力量，在接触到苏寒手掌的瞬间。

却如同遇到了克星的毒蛇，瞬间萎靡了下去。

甚至，那闪烁的星图，还隐隐透出一股……“欢快”和“亲近”的意味。

仿佛，是在欢迎自己真正的主人回家。

轰隆隆——

沉重无比的星辰玄铁大门，就这么被苏寒，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门后的景象，也随之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那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圆形大殿。

大殿没有屋顶，可以直接看到头顶那片深邃无垠的，仿佛触手可及的璀璨星空。

大殿的地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不知名晶石构成的立体星图。

而在大殿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直径超过三丈的，由无数精密齿轮和水晶圆盘构成的，复杂到极点的巨大仪器！

仪器缓缓地转动着。

每一次转动，上面那些水晶圆盘上的刻度，都会发生细微的变化。

而每一次变化，都会有一道道流光，射入地面上的立体星图中，点亮或者熄灭其中某一颗代表着“命运”的星辰。

这，就是观天阁的镇派之宝。

——天机盘！

而在天机盘的下方，盘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身穿一袭紫色星辰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双目紧闭，双手掐着一个玄奥的法诀，整个人的心神，似乎已经与头顶的星空，与眼前的天机盘，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正是观天tian阁的现任阁主，被誉为“天下第一人”的……

星衍子！

当苏寒推门而入的瞬间。

正在入定中的星衍子，身体猛地一震！

他霍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仿佛蕴含着整片星空的，深邃而又充满了智慧的眼眸！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苏寒！

当他看清苏寒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时。

他的瞳孔，先是闪过一丝深深的疑惑。

随即，那疑惑，变成了无尽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骇然与恐惧！

他……

他认得这张脸！

虽然，他只是在每一代阁主临终前，通过一种名为“星魂传承”的秘法，在初代祖师留下的，那一缕微弱到几乎快要消散的精神烙印中，见过一次！

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这张脸，属于那个……创造了观天阁，赐予了他们观星之法，又飘然离去的……

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

他怎么会回来？！

他不是应该早就消散在万年的岁月长河之中了吗？！

“师……师弟？”

星衍子没有理会苏寒，而是先看到了跟在后面，一脸惶恐的玄机子，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嘶哑。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玄机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星衍子，也是对着苏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师兄！是……是祖师！是初代祖师他……他老人家回来了！”

“祖师？！”

星衍子听到这两个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他心中早有猜测，但当这个猜测被证实时，他依然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狠狠地攥住了，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他缓缓地，用一种看鬼神般的眼神，重新看向苏寒。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苏寒没有理会他的震惊。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座正在缓缓转动的“天机盘”上。

他看着那上面，被后人胡乱添加上去的，许多画蛇添足的齿轮和部件。

看着那被强行扭曲，用来窥探凡人命运的能量回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我当年，留下这东西。”

苏寒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是让你们，用它来观察天体运转，记录星辰变迁，完善这方世界的天道法则。”

“是让你们，成为这片天地的‘记录者’和‘守护者’。”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淡漠的眼眸，第一次，爆发出骇人的神光，死死地盯住了星衍子！

“而不是让你们，把它当成一个可以肆意摆弄的玩具！”

“更不是让你们，用它来满足自己那点可悲的，掌控他人命运的……权力欲！”

轰！

苏-寒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道九天神雷，在星衍子的灵魂深处疯狂炸响！

让他那张仙风道骨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引以为傲的，那颗早已修炼得如星空般浩瀚沉静的道心，在这一刻，被苏寒这几句话，冲击得支离破碎！

“我……我……”

星衍子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

但在苏寒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他发现，任何的辩解，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因为，他知道。

对方说的，全都是对的。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一个心怀敬畏，只想穷尽一生去探索星空奥秘的求道者。

但，随着他修为的日渐高深，随着他坐上阁主之位，随着他手握“天机盘”这等神物……

他的心，变了。

当他发现，自己可以凭借天机盘，轻易地预测到一场旱灾，一句话便能让无数百姓免于饿死，受到万民敬仰时。

当他发现，自己可以凭借天机盘，提前预知到某位武林枭雄的崛起，只需暗中稍加引导，便能让其覆灭，从而“拯救”整个江湖，被各大门派奉若神明时……

那种掌控一切，主宰众生命运的感觉，让他沉醉，让他着迷。

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渺小的“观天者”。

而是代天巡狩的“神”！

他开始觉得，这个混乱而又愚昧的凡间，需要他这位“神”，来指引，来修正。

于是，他开始更加频繁地动用天机盘。

预测皇朝的更迭，他暗中扶持自己看中的“真龙天子”。

推演武林的格局，他随手抹去那些他认为的“魔头”，提拔那些他眼中的“大侠”。

他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是在维护世界的和平与秩序。

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直到今天。

直到这位真正的“造物主”归来。

用最冰冷，最残酷的言语，将他那可笑的“神明”外衣，撕得粉碎！

他才幡然醒悟。

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噗——！”

一口心血，猛地从星衍子的口中喷出，洒在了身下的地面星图之上！

他的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那头飘逸的白发，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干枯如草。

他万年来苦苦修持的道心，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