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漩涡边的推力(第3页)

“呼……呼……”孙志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右脚，那里只剩下一只袜子，袜底沾满了灰尘和血迹。他看着自己被扯破的衣角，突然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想起了什么。

周敏君也撑着墙壁站起来，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她回头望向实验室的门口，试图找到那个推了他们一把的老者。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斑。实验室的门框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但就在她即将收回目光的瞬间，一抹银光在门框的阴影里闪了一下——那是老者左手的银质手套，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细碎的光，像一颗流星划过。

同时，一句极轻的话，仿佛乘着风，飘进了她的耳朵：

“静姝在等你补全笔记。”

周敏君浑身一震。赵静姝……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她想起静姝最后一次离开实验室时，塞给她的那本笔记本，想起静姝说“如果我没回来，帮我把公式写完”，想起自己这些天来对着笔记本发呆的日日夜夜。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本磨破了封皮的笔记本正安静地躺在那里，隔着布料，似乎能感觉到纸页的温度。

“敏君姐，你看。”孙志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指着自己被扯破的衣角，又指了指实验室门口那半只鞋，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那一下，像有人推了咱们一把，风……风一样的力气。”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我想起叶组长以前说过的话了。叶浩龙组长，他说‘危险的时候，风会推你一把’。当时我还笑他迷信，现在看来……”

他的话没说完，但周敏君懂了。她再次望向实验室的门口，阳光已经移开，阴影里空无一物。但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风从门缝里钻出来，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实验室里残留的硝烟味，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标语：“时间就是生命”。此刻，这句话在周敏君眼里有了全新的意义。刚才那0.5秒，就是被风推回来的生命。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笔记本，仿佛握住了一个沉甸甸的承诺。赵静姝在等她，时间也在等她。而那个戴银手套的老者，和他带来的风，已经在时间的轨迹上，又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