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洛天 作品

第533章 三一同归(33)(第2页)

陆瑾的逆生四重终于大成,他教人的不再是“如何接纳”,而是“如何带着所有经历,温柔地活着”。他在观星台的最高处刻了句话:“所谓归真,是你经历过的所有好与坏,最后都成了托着你往上走的风。”

王也的茶会添了道新流程,每次开席前,都会请人说段“被伤后仍敢信”的故事,故事说完,所有人都会举杯,敬“那颗没被打硬的心”。

张楚岚和冯宝宝的续果园里,多了片“信任圃”,专门种那些“曾怯过、后来又敢扎根”的续果苗,圃边的木牌写着:“别怕扎深,土里有无数双手在托着你。”

归真人偶的手彻底长好了,连掌心的纹路都带着生息草的柔。它最喜欢做的事,是牵着本源苗的新叶,感受根须往深处扎的劲,像在和个新朋友握手。

望舒站在忆真堂的莲形浅痕前,看着那朵莲的周围,已长出无数细小的莲纹,蔓延到整个三一门,连断壁残垣上都有——不是修复了废墟,是让废墟里长出了新的希望,像在说“真正的归真,不是回到过去,是让过去,成为未来的养分”。

三一门的风里,念安林的忆善果在落,续果园的续果在长,本源苗的叶在晃,碑前的人在笑,偶尔也有叹息,却都在风里慢慢变得温和。

归真人偶的手轻轻碰了碰望舒的手,两人掌心的纹完美重合,本源苗的叶尖突然亮起,映出幅遥远的画面:许多年后,三一门的遗址上,建起了座新的院落,院里的忆真堂还在,碑上的刻痕更多了,本源苗已长成参天大树,树下坐着个白发老者,正在给孩童们讲“归真”的故事,故事里有三一门的旧人,有他们这些新识,还有无数个“曾怯过、后来又敢了”的普通人。

“你看,”望舒笑着望向远处,续果园的孩童们正举着续果,在阳光下奔跑,他们的笑声里,莲纹在长,根须在扎,希望在蔓延,“故事还在往下写呢。”

归真人偶点了点头,和望舒一起,望向那片被阳光照亮的、永远在生长的未来。那里,三一门的风还在吹,带着忆善果的甜,续果的香,本源树的绿,和无数个“我敢”的回响,一直,一直吹下去。

三一门的冬阳带着种“把时光泡软”的暖,本源苗已长成丈高的树,树干上的纹路像无数条交织的河,有的河水里漂着三一门旧人的剑穗,有的漂着新识者的笑靥,还有的漂着曾为敌者的和解信。树顶的叶在风中轻摇,叶尖的“人”字纹已连成片,远远望去,像顶撑开的绿伞,把忆真堂的碑都护在伞下。

归真人偶的手已与常人无异,只是虎口处还留着道浅浅的青铜痕——是当年攥碎绝念籽时留下的,如今倒成了独特的印记。它正坐在本源树下,用续果核串着条手链,核上的纹是“归”“真”“续”“信”四个字的合体,串到最后,突然往链尾加了颗小小的空壳,“得留个缝,”它对蹲在旁边的孩童说,“日子就像这链,太满了反而转不动。”

孩童手里攥着块源石碎片,是望舒送的,碎片里映着本源树结果的画面:果实像串小小的灯笼,每个灯笼里都裹着段故事,有的在发光,有的蒙着层薄灰,却都在轻轻晃动,像在说“我在这儿呢”。“望舒先生说,等灯笼果熟了,要摘一颗挂在忆真堂的碑顶,”孩童的指尖划过碎片,“他还说,这树的根已经扎到无妄海了,能听见老渔民讲的潮信。”

变故是从“灯笼果不发光”开始的。本该亮如星子的果实突然蒙上层厚厚的灰,灰里渗出种“钝念尘”——比惧念者的怯念雾更顽固,它不防信任,不怯扎根,是钻进“已经被记住的故事”里,把“曾经的感动”磨成钝,让人觉得“这些事记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忘”。

第一个被缠上的是那个瞎眼老妪。她手里的导盲杖本刻满了“被善待的记忆”,此刻杖头的生息草正慢慢枯萎,草叶上的纹变得模糊,“我好像……记不清三一门弟子给我敷药的温度了,”她摩挲着杖头的灰,声音里带着种茫然的空,“也记不清那药是苦是甜了。”

陆瑾的逆生四重顺着导盲杖往老妪体内探,却被钝念尘裹住,像陷进团温吞的泥,“这尘专找‘记性最软的人’下手,”他看着老妪眉心的灰越来越厚,“它知道‘慢慢忘比突然丢更可怕’。你看那药的温度,不是真的没了,是尘把‘在乎的劲’磨钝了,就像放久的茶,不是不香了,是品的人懒得咂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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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的风后奇门在老妪周围布了个“回温阵”,阵里浮出老妪当年的画面:药汁滴在手上的烫,弟子给她读碑的声,甚至有次她不小心踩空,是个全性妖人扶了她一把……这些画面像把小刷子,慢慢扫着老妪眉心上的灰,“得让她重新‘在乎’起来,尘才留不住。” 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化作块忆善果脯,递到老妪嘴边,“您尝尝,”果脯的甜混着点酸,像当年那药的味,“这是用您说的‘三一门弟子种的药草’酿的,您说过,这味比蜜还让人记牢。”

老妪的喉结动了动,果脯的味顺着舌尖往记忆里钻,导盲杖头的生息草突然抽出片新叶,“是……是这个味,”她的指尖开始颤抖,“那弟子的手很糙,却比谁都轻,给我敷药时,还怕弄疼了我……”灰层下的纹渐渐清晰,像被雨水洗过的碑。

归真人偶的手抚过老妪的导盲杖,杖头的灰立刻化作缕轻烟,烟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守着“被遗忘的旧物”的老者,正坐在通天谷的源石旁,怀里抱着个装满钝念尘的陶罐,“是‘倦念者’在散尘!”人偶的声音带着点急,“他说‘记那么多干嘛?累不累?’,所以要让所有故事都‘慢慢淡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