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泰民安张玉皇3 作品

第596章 淮海大侠张秋楼!

淮海大侠张秋楼

第一章 运河惊涛

乾隆五十六年,秋。

大运河淮安段的水面上漂着层薄薄的雾,像极了漕帮汉子们抽的劣质烟卷,明明灭灭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凶险。张秋楼靠在“顺风号”的船舷上,手里把玩着枚铜钱,黄铜的边缘被磨得发亮,在雾里泛着点暖光。

“张爷,前面快到清江浦了。”舵工老李头的声音带着点颤,他眼角的余光总往船尾瞟——那里绑着个麻袋,麻袋里时不时传出呜咽声,像被堵住嘴的猪崽子。

张秋楼“嗯”了声,把铜钱抛起来又接住。这枚“康熙通宝”是他十二岁那年,师父塞给他的。当时师父说:“秋楼,江湖路就像这铜钱,外圆内方。圆的是脸面,方的是筋骨,少了哪样都走不远。”

船尾的麻袋突然剧烈扭动起来,麻绳“咯吱”作响。张秋楼转身时,正看见个精瘦的汉子摸出把短刀,往麻袋上扎。他脚尖在船板上一点,人像片柳叶飘过去,手腕翻转间,那汉子的刀已经到了他手里,刀背“啪”地抽在对方后脑勺上。

“漕帮的规矩,求财不害命。”张秋楼的声音不高,却让甲板上另外三个汉子都缩了缩脖子。他们是淮安卫千总赵崇德的人,昨天在码头强抢商户的绸缎,被张秋楼撞了个正着。

麻袋里的人突然不闹了。张秋楼解开绳结,露出张满是血污的脸——是“瑞昌号”的掌柜王福来,淮安城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去年还捐了五十两银子修文庙。

“张、张大侠……”王福来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他们不仅抢绸缎,还、还杀了我两个伙计……”

张秋楼的指节捏得发白。他认得赵崇德,那家伙仗着舅舅是江南盐道,在淮安府横行五年,上个月还把个不从的戏班花旦沉了运河。

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两岸芦苇荡里冒出七八条快船,船头插着面黑旗,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赵”字。

“张秋楼,把人交出来!”快船领头的是个独眼龙,左眼上盖着块黑布,手里握着柄鬼头刀——是赵崇德的头号打手,人称“独眼狼”。

张秋楼把王福来推给老李头:“带王掌柜进舱。”他解下腰间的软鞭,那鞭子是鲨鱼皮做的,缠在腰上像条沉默的蛇,此刻被他握在手里,鞭梢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溅起串水花。

独眼狼的船离得最近,他一刀劈过来,刀风带着股腥气。张秋楼不躲不闪,手腕一翻,软鞭像活过来似的缠住刀身,猛地往回一带。独眼狼只觉虎口发麻,鬼头刀脱手的瞬间,胸口已经挨了张秋楼一脚,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进运河,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剩下的人愣了愣,随即喊着冲上来。张秋楼的软鞭在他手里能刚能柔,刚时如枪,能挑飞迎面砍来的钢刀;柔时如蛇,能缠住对方的手腕脚踝。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七条快船上的人要么落水,要么抱着伤哼哼唧唧。

他正想吩咐老李头开船,突然听见芦苇荡里传来弓弦响。一支冷箭直奔王福来藏身的船舱,张秋楼脚尖点在船帮上,人像只大鸟扑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挡了这一箭。

“噗”的一声,箭头穿透了他的棉袍。张秋楼反手拔出箭,箭头淬着蓝汪汪的毒,在雾里泛着诡异的光。

芦苇荡里传来一阵马蹄声,赵崇德的声音带着戏谑:“张秋楼,本千总给过你机会。去年你坏我好事,我没找你麻烦,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张秋楼扶着船舷站起来,棉袍后背渗出片暗红的血。他望着芦苇荡的方向笑了笑:“赵崇德,你舅舅是盐道又怎样?这运河水面上,规矩不是你定的。”

“规矩?”赵崇德的笑声像破锣,“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规矩!”

话音刚落,芦苇荡里又冲出二十多个弓箭手。张秋楼突然脱下棉袍,露出里面紧身的水靠——他早料到赵崇德会来这手。软鞭缠住桅杆猛地一拉,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踩着落下的箭雨,像只燕子掠向岸边。

弓箭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哎哟”声此起彼伏。张秋楼的软鞭专打手腕,眨眼间就有十多把弓掉在地上。他落地时正撞见赵崇德调转马头想跑,脚尖勾住马镫,硬生生把人从马上拽了下来。

赵崇德摔在泥里,刚摸出腰间的匕首,就被张秋楼踩住手腕。那只踩住他的脚很稳,像块生了根的石头。

“张秋楼,你敢动我?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赵崇德的脸因恐惧而扭曲。

张秋楼弯腰捡起那支毒箭,蹲下来,把箭头凑到赵崇德眼前:“知道这是什么毒吗?鹤顶红混了牵机引,见血封喉。”他顿了顿,看着对方瞳孔收缩,“王掌柜的伙计,就是中了这毒?”

赵崇德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张秋楼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放心,我不杀你。”他从怀里掏出枚铜钱,塞进赵崇德嘴里,“这是康熙爷的钱,你好好含着,到了阴曹地府,记得告诉阎王爷,是谁送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