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淮海大侠张秋楼!(第2页)
他起身时,软鞭在赵崇德脖子上绕了三圈,轻轻一勒。那汉子的呜咽声像被掐断的琴弦,很快就没了声息。
弓箭手们吓得腿肚子转筋,没人敢动。张秋楼转身走向运河,芦苇荡里的风吹起他水靠的衣角,露出后背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
“顺风号”的船板上,王福来望着那个背影,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运河磕了三个响头。老李头叹了口气,往炉膛里添了块柴,火苗“噼啪”作响,把雾都映得暖了些。
船开出去很远,张秋楼才回到甲板上。老李头递过来块干净的布条:“张爷,您这伤……”
“没事。”他接过布条,往伤口上缠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前面到了清江浦,帮我买瓶金疮药。”
太阳慢慢爬上来,雾散了,运河水面波光粼粼,像铺了层碎金子。张秋楼望着远处的漕运码头,那里停泊着上百艘漕船,桅杆密密麻麻,像片森林。他摸出那枚康熙通宝,在阳光下看了看,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秋楼,这江湖啊,就像这大运河,看着平静,底下全是漩涡。你要做那掌舵的人,别做随波逐流的船。”
他把铜钱揣回怀里,软鞭重新缠回腰间,仿佛刚才那场厮杀从未发生。只有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淮海地面上的江湖,还等着他去趟平那些藏在水底的漩涡。
第二章 码头风云
清江浦的码头比淮安府更热闹。南来北往的漕船挤得像沙丁鱼,脚夫们扛着货物喊着号子,钱庄的伙计背着钱袋东奔西跑,还有穿短打的镖师腰间别着家伙,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人群。
张秋楼找了家客栈住下,伤口敷上金疮药后好了大半。他换上身粗布短打,看着像个寻常的船工,这是他行走江湖的习惯——显眼的英雄不好当,藏在人群里的拳头才更有力量。
刚下楼,就听见客栈大堂里吵吵嚷嚷。三个穿黑色劲装的汉子正围着个卖唱的姑娘,为首的脸上有道刀疤,左手把玩着串佛珠,右手却往姑娘脸上摸。
“小娘子,跟爷回船上去,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刀疤脸笑得露出黄牙,他身后的跟班哄堂大笑。
姑娘抱着琵琶往后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还要卖唱挣钱给我爹治病……”
“治病?”刀疤脸嗤笑一声,“你爹那痨病,就算把你卖了也治不好。不如从了爷,等爷玩腻了,赏你几两银子买副好棺材。”
周围的食客纷纷低头,没人敢作声。张秋楼刚要起身,邻桌个穿蓝布衫的青年突然一拍桌子:“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强抢民女?”
刀疤脸转头看过去,见青年文质彬彬,不像会武功的样子,顿时来了气:“哪来的酸秀才,敢管爷爷的闲事?”
青年站起身,个子不算高,却站得笔直:“在下王念孙,淮阴人氏。你们是漕帮的人?”
“知道还敢多嘴?”刀疤脸的脸色沉下来,“我们是‘江淮帮’的,你打听打听,这清江浦码头,谁敢不给我们帮主面子?”
王念孙冷笑一声:“江淮帮?去年强占盐商仓库,今年春天在码头设卡收费,上个月还打伤了三个税吏。我看你们不是漕帮,是强盗!”
刀疤脸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文弱书生竟然知道这么多。他使了个眼色,两个跟班立刻扑过去想抓王念孙。
张秋楼本想出手,却见王念孙身子一侧,脚下不知怎么一绊,左边的跟班就摔了个狗吃屎。右边的跟班拳头挥过来,他不躲不闪,伸手在对方胳膊上一按,那跟班顿时痛得嗷嗷叫,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着。
“点穴?”张秋楼挑了挑眉。这青年看着像读书人,手上功夫却不含糊。
刀疤脸见状,从腰间摸出把匕首就冲上来。王念孙侧身避开,手指在他手腕上一弹,匕首“当啷”落地。紧接着,他在刀疤脸胸口一推,那汉子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两张桌子,碗碟碎了一地。
“滚。”王念孙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威严。
刀疤脸看了看地上哼哼唧唧的跟班,又看了看王念孙,咬着牙撂下句狠话:“小子,你等着!”然后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大堂里顿时响起叫好声。卖唱姑娘对着王念孙福了福:“多谢公子相救。”
王念孙摆摆手:“举手之劳。姑娘,这码头不太平,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张秋楼走过去,倒了杯茶递给他:“王先生好功夫。”
王念孙接过茶杯,笑了笑:“让壮士见笑了,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哪比得上刚才在运河上大展神威的张大侠?”
张秋楼愣了下:“你认识我?”
“昨天运河上的事,今天一早就传遍了清江浦。”王念孙呷了口茶,“张大侠单枪匹马解决了赵崇德,真是大快人心。”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你杀了赵崇德,他舅舅江南盐道李大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江淮帮和李家关系匪浅,他们怕是会来找你麻烦。”
张秋楼摸出那枚铜钱转着:“我做事,向来不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