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8章 青丝续(第3页)

后来,安安和沈念安排演了完整版的《梅魂记》。首演那天,台下坐着许多白发苍苍的老人,都是鸣春班的后人。当唱到“梅下等君归”时,舞台两侧的投影突然亮起,映出婉娘的《梳头记》与砚生的信,字迹在光影里交融,最终化作漫天飞舞的梅花。

演出结束后,后台的旧衣箱突然自己打开了,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件新的旗袍和戏服,领口绣着并蒂莲,衣角各缀着半块梅花胭脂和半方砚台,合在一起,正是“婉”与“砚”的字样。

安安看着沈念安,突然明白婉娘说的“该还她簪子了”是什么意思。有些情不是要留住,而是要传递,像青丝缠着墨痕,像胭脂染着梅魂,在岁月里生生不息。

那年冬天,老宅的梅林第一次结了果,梅子熟透时泛着胭脂色,核里嵌着极细的发丝,像是谁把念想藏进了时光里。

沈念安把梅子酿成酒,埋在梅树下,坛口封着两张交缠的红绳,绳上各系着一缕头发——一缕是安安的,乌黑如墨;一缕是他的,带着淡淡的栗色。

“等我们老了,就来喝这坛酒。”沈念安笑着说。

安安点头,抬头看向梅林深处。月光穿过枝桠,在雪地上投下两个依偎的影子,像极了多年前那个雪夜,穿旗袍的女子与青衣小生,终于在梅树下,把一场跨越生死的等待,酿成了永不褪色的传奇。

风吹过梅林,带来远处戏楼的唱词,清晰地飘进耳里: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这一次,没有怨恨,没有遗憾,只有落在梅瓣上的月光,温柔得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