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2章 婴啼(第3页)

“对不起。”沈念突然对着坟头跪下,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我替我爷爷,给您和孩子道歉。”

风停了。唢呐声戛然而止,缠在脚踝上的头发和脐带慢慢松开,化作灰烬被风吹散。坟头的缝隙里渗出的水渐渐退去,只留下一小块湿润的泥土,泥土里,躺着那半块烧焦的银锁。

道士瘫坐在地上,说这是怨气暂时平息,可终究是结下的因果,怕是还会找上门来。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直沉默。快到村口时,沈念突然听见怀里传来婴儿的笑声,细细的,像银铃。她低头一看,那支唢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手里,碗口的裂痕处,竟嵌着颗小小的乳牙,白得像玉。

当晚,沈念又做了个梦。梦里她站在一片开满野菊的坡上,穿蓝布褂子的女人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婴孩,对她笑了笑。婴孩伸出小手,抓住她的手指,软软的,带着温度。

“他说,不怪了。”女人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花瓣,“只是这唢呐……得留着,给孩子当个念想。”

沈念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唢呐静静地躺在枕边,红木杆上的包浆愈发温润,碗口的裂痕里,那颗乳牙闪着淡淡的光。灶房里传来母亲哼歌的声音,是支很老的童谣,沈念从未听过,却觉得格外熟悉。

她拿起唢呐,试着吹了个音符。这次没有冷风,没有哭声,只有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唢呐上,泛着温暖的光。

只是从那以后,每逢阴雨天,沈念总能听见唢呐里传来婴儿的笑声,和女人轻轻的哼唱。而那支唢呐,再也无法被烧毁,也无法被丢弃,像是长在了她的生命里,成了一段跨越生死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