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蛇之越 作品

十五:老马传奇(第2页)

他望着遍野恐龙,忽然想起晕倒前碎玉蹭过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此刻化作心口的灼痛,比玉帝的雷霆更让人难受。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笑了:“原来饥火焚身不是疼在胃里,是疼在这儿啊。”他捶了捶心口,叼起根蕨类植物嚼起来,苦涩的汁液混着眼泪,竟比云脂羊的绒毛更难下咽。

他开始躲着恐龙走,饿了就啃石头缝里的苔藓,渴了就舔火山岩上的冷凝水。直到那日,他看见三只翼龙幼崽被暴龙追得跌进泥坑,最小的那只翅膀断成两截,正发出幼羊般的哀鸣。

“别怕……”老马鬼使神差地冲过去,用残损的银铃穗子抽向暴龙眼睛,“跟我小时候护着碎玉它们似的……”暴龙吃痛逃走,幼崽们却缩进他怀里发抖。他忽然想起牧星阁的雪夜,羊群也是这样挤在他斗篷下,听他哼人间的童谣。

白垩纪的陨石坠落时,老马正用身体护着二十只恐龙幼崽。滚烫的岩浆溅在背上,他却望着天笑出泪来:“玉帝那老龙,终究不知馋虫也会心软。”怀里的小三角龙忽然蹭了蹭他掌心的老茧,他低头看见自己指尖已恢复青白,掌纹里竟渗着星砂般的微光——那是三百年前碎玉抵在他掌心的星砂,原来一直藏在皮肉里。

天崩地裂间,忽然有片银白影子撞进他的视线。三十只云脂羊踏月而来,碎玉额心的星砂亮如烈日,每只羊的角上都缠着银河碎片编成的绳结——那是老马给它们编了一半的项圈。

“你们……”老马喉咙发紧,被岩浆灼伤的嘴角扯出笑纹,“不是躲我吗……”

流萤忽然用犄角顶开他攥着银铃穗子的手,将完整的银铃重新套上他手腕。枕月把温热的羊脸贴在他渗血的伤口上,星砂化作治愈的微光。三十只羊同时低下头颅,将攒了三百年的月光绒毛抖落在他伤口上,每根绒毛都裹着句未说出口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