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蛇之越 作品
八十八:新末日
我在一片刺目的白光里睁开眼,喉咙里像塞着秦汉年间的黄土。潮湿的夯土味混着牲畜粪便的酸馊,还有远处飘来的青铜氧化腥气,绝不是写字楼里速溶咖啡和打印机墨水的味道。身下的砖块粗糙硌人,带着雨后的湿冷,视线所及是挤挤挨挨的土坯房,远处夯土城墙上飘着“新”字旗帜,穿粗麻衣裳的行人瞥见我身上的t恤,啐着“妖物”慌忙躲开。 “新朝……王莽?”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天空突然暗了下去。一道银光划破云层,拖着焰尾朝宫殿坠去,大地剧烈震动,烟尘冲天而起。人们哭喊着跪倒,我却朝着坠物方向跑——那轨迹太像人造物了。
扒着矮墙往里看时,我屏住了呼吸。烟尘里躺着半人高的银白物体,带刻度的标尺,滑动的卡爪,圆形旋钮——那是游标卡尺。穿紫色朝服的王莽蹲下身,手指颤抖地触碰刻度,滑动卡爪时突然狂喜,对着天顶高呼:“天授神器!助我新朝度量衡归一!”
我浑身冰凉。原来他不是穿越者,只是捡到了天外来物的幸运儿。可这游标卡尺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当晚我蜷缩在破庙角落,听着外面关于“天授神器”的传言,突然想起看过的纪录片。2001太空漫游里,黑石板教会猿人使用工具。难道这游标卡尺也是类似的东西?
三天后,我被巡逻兵抓住,因为穿得怪异被当成奸细。押到宫殿时,正撞见王莽对着游标卡尺发呆。他身边的铜案上摆着奇怪的模型:方孔圆钱的模具,还有类似“王田制”的土地规划图。看到我,他眼睛一亮:“你懂这个?”
我被迫留下,成了王莽的“顾问”。他对着游标卡尺琢磨出了百炼钢的法子,甚至画出了水力鼓风机的草图。可每当我问起那东西的来历,他只说是“天所授,不可问”。夜里我总梦见那道银光,它坠向地球的轨迹,像极了被遗弃的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