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宋使回京(第2页)
接连数日,赵明诚夫妇陷入段和誉无休止的“盛情挽留”之中。
赴崇圣寺登高、赏花、品新茶、夜游洱海……
段和誉绞尽脑汁安排着各类风雅活动,几乎日日缠在驿馆。
高明量所派的官员则每每在场,话里话外却是“段王孝心可嘉,然王驾久离鄯阐府藩邸,恐国政积压”、“天使归期逾久,恐汴京圣上挂念”之类,刺得段和誉面色愈发惨白。
赵明诚既被段和誉那濒临崩溃的绝望情绪感染,心中恻然,又须顾及朝廷制度与大宋颜面,更对高明量那藏刀的笑面忌惮万分。
他温言安抚段和誉数次无果后,终于在一次宴后避开众人,将目光投向始终如青松般侍立阶下的岳飞,用京话低声道:“鹏举……此事……实在棘手!你看……”那眼神分明在说:速!八百!加急!报!签枢!定夺!
岳飞眉头紧锁,胸中亦是烦闷如堵。
这大理国王,当真是“色厉内荏”到了极致,连依附大腿都这般毫无体面,令人既鄙其懦弱,又觉几分可悲。
他沉声道:“正使勿忧。末将立发急递!”当夜,三匹快马自驿馆后门悄然而出,星夜兼程,背上插着枢密院直送京师的朱红羽翎急报,绝尘北去。
驿道马蹄声碎,将段氏的哀恳、高氏的冷嘲与宋使的困扰,一并卷入南诏古道的烟尘。
靖康四年七月中,大宋枢密院签书房内。
碎冰浮在琥珀色的酸梅汤中,散发着丝丝凉意。
窗外蝉鸣聒噪,搅动着汴梁午后蒸腾的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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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初展开刚从汗透淋漓的信使手中接过的、还带着风尘气息的皮筒卷宗。 他逐字细看那份由赵明诚亲书、岳飞附印加急送回的密报,阅至段正严不顾体面、近乎撒泼挽留使团,更欲强行跟随返京时,先是愕然,随即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茶水差点呛进气管。
“咳……咳咳……”陈太初忙用丝帕掩嘴,笑意难忍地摇头,“这个段和誉,被高氏逼得……竟是这般破罐破摔的做派?有意思,当真有意思!”
他放下密报,踱到巨大的坤舆图前,手指点在鄯阐府的位置,“这不是来‘感念天恩’,这是想‘挟持天威’以自保!金蝉脱壳,彻底从高氏眼皮底下溜走!”
他整理衣冠,即刻入宫面圣。
紫宸殿中亦是闷热难当,赵桓刚令人搬进几大缸冰块降温,便听陈太初呈上这份别开生面的“边务”。
赵桓听罢前因后果,尤其是段誉那段不顾身份的祈求,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好半晌才吐出一句颇有些无奈的真切评价:“这……岂不是被那大理王……给活活讹上了?!”
“陛下圣明!”陈太初含笑躬身,“段和誉此举,名为感谢,实则惧高如虎,思脱樊笼。既如此,我朝不妨给他开一张真正能安其心的符箓。”
他上前一步,指点地图,“臣意双管齐下。一则飞谕鹏举,令其严正转告段王: 大宋既册封尔为大理国主,岂有弃藩国子民与祖宗社稷不顾之理?必须归藩,驻跸鄯阐府! 张猛将军驻军东川,兵强将勇,断不容国主有丝毫闪失!鄯阐府有宋营坚城利炮拱卫,才是他段家真正的安泰窝! 二则,”陈太初语气微转,“若此王铁了心‘思慕天朝’,非要‘赴阙谢恩’,亦非不可! 然需申明:一,其位阶乃藩王,非亲王,入京规制远逊!二,国不可一日无主,其在汴梁所滞时日,朝廷自有定数!三,须由其自定可靠监国之人(实则此权由高氏代掌几成定局,正好堵住高氏嘴)。只要他敢来,陛下只管赐杯清茶,赞两句‘佛缘深厚’,枢密院便安排他巡礼汴梁各大名寺古刹,与高僧论法三月半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