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末辩君相衡,论道夺魁名(第2页)
她翻开《大陈会典》,指尖落在“三省制衡”条目上,“太祖设三省,本就是让中书省出令、门下省封驳、尚书省执行,相权与皇权,原是相辅相成的太极图,而非你死我活的敌阵。”
清风书院的沈砚紧接着起身,他素爱引经据典,此刻便捧着《大陈治要》道:“洛姑娘说得是。章和年间(此为大陈先民效仿的治世典范),魏临为相,敢封还章和帝三道敕令,正是因‘封驳权’在手。我大陈《会典·职官篇》亦载‘宰相有封驳之权’,这便是最直接的制衡——既防君主独断,又防权臣擅专。”
他指尖划过《大陈治要》中“章和新政”的篇目,声音愈发沉缓:“魏相曾言‘政令出殿阁前,需经三相联署,非独断可成’,章和帝虽有雄才,仍遵此制,方有‘稻米流脂、路不拾遗’的治世。可见相权与皇权,本是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何来‘派生’之说?”
……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秦朗,他是最后一个立论的。
秦朗起身时,先对着四位对手略一拱手,而后转向观礼台,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诸位所言,皆有典可依,却漏了一层——制衡的精髓,不在‘分’,而在‘动态平衡’。”
他走到坛中央,指着地上的梅花阵:“譬如这五张桌,皇权是中心,相权与三省六部是四周,若中心过重,四周便会倾颓;若四周过强,中心便会被架空。仁宗朝的弊病,是中心太弱;前朝的权臣乱政,是四周过强。”
秦朗拾起案上的《大陈会典》,翻至“君相礼仪”篇:“诸位请看,我朝宰相见陛下,不称臣,称‘老臣’;陛下对宰相,不直呼其名,称‘先生’——这便是太祖定下的‘礼敬’,既是对相权的尊重,也是对皇权的约束。去年冬,宰相苏大人封还陛下‘加征盐税’的敕令,理由是‘岁末民困,不宜加赋’,陛下最终纳谏——这便是活生生的‘制衡’,何曾见刀光剑影?”
这话一出,观礼台正中的吏部尚书韩振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三皇子陈睿渊也微微颔首,显然对“动态平衡”的说法颇为认同。
“秦兄这话,怕是过于理想化了!”
陈靖立刻反驳,他最见不得秦朗这种“圆融”论调,“若遇昏君呢?若遇奸相呢?苏大人是贤相,可谁敢保证后世宰相皆贤?依我看,当在《大陈会典》中加一条‘宰相任期不得超过五年’,且须由皇子兼任枢密院使,方能牵制!”
“陈世子这是因噎废食。”
秦朗寸步不让,“若因怕昏君而废相权,岂不是因怕噎死而不食五谷?任期五年之说,更是荒唐——当年工部尚书修大运河,前后耗时八年,若中途换相,工程必废!至于皇子兼枢密院使,恕我直言,大陈《会典·职官篇》明载‘宗室外戚不得干政’,世子这是要违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