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龙沙降王表,鹤馆候朝衣(第2页)
户部尚书李通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祭器旁,腰间镇刑司的腰牌不经意间磕在青铜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得献官失手摔碎醴酒,酒水洒在祭坛上,很快便凝结成冰。玉工从人群中冲出,手中紧紧捧着次玉高呼:"谢大人!此玉有暗裂,乃镇刑司王瑾强换!" 话音未落,便被如狼似虎的缇骑拖走,他手中的玉料坠地,裂痕恰如黄河决口的地图,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黄河结冰日,寒风呼啸,开封决口处新筑的祭坛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肃穆。谢渊代帝读诏时,北风裹挟着冰屑如利箭般扑来,将 "非为天灾,实乃人祸" 八字吹得断断续续,仿佛连苍天都在为这人间惨剧而悲叹。?2`8_l\u`._n`e′t¢河道总督陈宏业跪在西侧,身着价值不菲的狐裘,却难掩内心的恐惧,狐裘下露出镇刑司密信一角,信上 "远离决口" 四字被手指反复搓得发毛,纸张边缘已然起皱。活牲栏中,病犬突然疯狂地撕咬黑猪,鲜血四溅,陈宏业瞳孔骤缩 —— 那正是镇刑司 "示警河神" 的暗号。
谢渊读至 "以安河神之灵" 时,突然将诏书卷成剑状,直指陈宏业:"你力主祭坛东移三里,可是想掩盖石料场的朽木?" 话音刚落,冰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开裂出一道道缝隙,似在回应此言。陈宏业膝下的冰碴迸入裤管,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身体不住地颤抖。
小主,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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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场中,积雪深达三尺,踩上去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谢渊穿着特制的牛皮钉靴,靴底布满尖锐的铁钉,可有效防止在冰雪上滑倒。他弯下腰,用靴底碾碎 "猴儿石",石心虫蛀的孔洞中掉出镇刑司的火漆,那火漆上印着镇刑司独特的獬豸纹。"陈宏业!" 谢渊怒目圆睁,将账册用力掷在雪地上,冻硬的纸页如刀般割开陈宏业的脸颊,顿时鲜血直流,"别苑假山三万斤石料,可是从这里搬的?"
河道总督捂着流血的脸,惊恐地后退,靴底不经意间碾到镇刑司阻挠验料的密令 —— 那是缇骑被斩时不慎掉落的,血与雪混在一起,在料场踏出一串猩红的脚印,仿佛是罪恶的见证。谢渊用尚方宝剑挑起一根朽木桩,宝剑乃是精铁锻造,剑柄缠着金丝,剑身上刻有云纹和铭文。随着木桩被挑起,蛀虫如黑雨般落下,惊飞了正在啄食工银的乌鸦,乌鸦们发出呱呱的叫声,向远方飞去。
缉捕王瑾那日,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一般,镇刑司衙署的飞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谢渊带领玄夜卫,踏着沉重的步伐,一脚将镇刑司的门槛踏碎。进入大堂,只见正中高悬着 "绳愆纠谬" 的匾额,然而匾额却有半块被蛀空,仿佛在讽刺着镇刑司的腐败。王瑾仗剑立于金砖上,袍角不经意间扫到案头未焚的密信,信上 "通敌瓦剌" 四字被烛泪浸透,字迹有些模糊却依然清晰可辨。德佑帝掷出的密信如流星般击中王瑾手腕,玉印砸在他袖中瓦剌的金币上,发出清脆而又悦耳的响声,金币上的异域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当玄夜卫的锁链如毒蛇般套住王瑾时,檐角的冰棱突然断裂,如利剑般刺穿了供桌上 "国泰民安" 的牌位 —— 那牌位里,藏着镇刑司历年贪墨的账册,账册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他们的罪行,每一个数字都沾满了百姓的鲜血。
罪己诏颁布次日,寒风呼啸,谢渊在简陋的河工棚中见到了那封血书。开封民妇的指血已冻成冰晶,在 "夫死于朽桩" 四字上结霜,仿佛是凝固的血泪。他心疼地呵气融冰,却见血书背面有镇刑司的批条:"工头灭口,赏银五十两",字迹狰狞而又残忍。山东生员的诉状夹着黑牢的草屑,其中一根草屑上还沾着匠人残留的指甲 —— 那是镇刑司逼签假供时,残忍地将匠人指甲拔下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