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第七十八章

难道为今之计，真的非要和祁涟打一架不可了吗？

距离兵器堂被屠，已经过去三天了。

叶慈身上的伤早不疼了，她想离开这里，去茌宁，她得拿回千钧，更要继续找一找念薇，还有赵明予，也不知他从河西回来了没有，又是否平安……

这三天中，她也曾托祁涟寻找那名名为“阿郎”的舞奴和他的相好“香姑娘”的下落，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们都死了。

据说阿郎在雄青楼染了急病，不过一晚上就没了。

而祁涟查了茌宁城中所有名字里带“香”的闺阁女子，只有一名盐商的嫡女，在三日前失足落水，淹死了。

这当然都只是托词，结合那晚叶慈在昏睡间依稀听到的声音，她知道，是魏紫杀了他们。

自己终究还是连累了无辜之人。

她心中不是滋味，几乎食不下咽，每天疯了似的练武。

——她害了两个无辜之人，若再救两个，是否能功过相抵？

若能多救些呢？

可惜，人命官司并非是简单的加减法。

太多悬而未决的事情盘旋在她头顶，寻找自己身世的念头也在心中逡巡不去，可每当叶慈表达出想要离开的意思时，祁涟便会迅速冷下脸来，短短三天，二人已经因为这件事不欢而散好几次了。

“慈姐姐，孟临在茌宁公开宣布你就是屠戮兵器堂的凶手，他还说，白衣妖女，人人得而诛之，我若是放你离开，你觉得你在茌宁能活几天？”

祁涟是这么说的。

叶慈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相反，比起祁涟，她甚至有些笨嘴拙舌，于是她想，总是这样谈不拢，难道只能以武力解决了吗？

可她又总觉得，以祁涟现在的极端程度来看，他说不定真的会让叶慈杀了他，又或者杀了叶慈，再与她共赴黄泉。

她只能另想办法。

祁涟知道叶慈无法接受与自己同床共枕，他打算徐徐图之，自然不急，于是他不进屋，但为了防止叶慈逃跑，他睡在门外，连叶慈翻个身的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天夜里，屋顶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叶慈能听见，祁涟自然也能听见，他轻轻一跃便跃上房顶，见眼前人穿着夜行衣，连寒暄都省了，峨眉丝自手中飞出，那人却灵活地一闪，道：“终于不装柔弱了，祁涟？”

祁涟游刃有余的表情刹那间变了——那是他最讨厌的声音，是赵明予的声音。

“娘子别怕，我马上来救你！”

说着，他却不仅没靠近屋子，反而向后一跃，冲祁涟道：“敢不敢来决一死战？”

“求之不得。”

腾挪间，二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叶慈急忙担忧地跑出屋子，但院中哪还有那二人的影子？

她担心祁涟和赵明予真做出什么冲动之事，提气便要去追。

“慈姑娘去哪？”赵明予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我在这呢。”

叶慈惊喜地回头，只见赵明予一身黑衣劲装，上绣金色暗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问，“刚才那个是？”

“是单义。”赵明予唇角一勾，露出熟悉的骄矜神色，“没想到，不过是一出双簧就能把他骗走。”

他向叶慈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回茌宁，拿回你的剑。”

“嗯。”叶慈点头，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还不错，刚走到山穷水尽处，赵明予便及时出现，成了她的柳暗花明。

至于祁涟……他功夫甚至在自己之上，叶慈觉得，他的安危用不着自己担心，而至于他会不会跟到茌宁城中，那便等到事情发生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