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百草堂之八角茴香
青山镇的晨雾还未散尽,王宁已背着采药篓站在八角林里。,卡|&卡>.小u,说;{网x ,首±发;e晨露打湿他粗布短打,发梢凝着水珠,他伸手拨开枝叶,目光落在挂满青果的八角树上,指尖轻轻摩挲叶片,“再有月余,这八角便熟透了,今年成色看着不错。”
他身形清瘦却挺拔,常年与药材打交道,双手布满细密老茧,指腹泛着因抓握药材染就的淡淡黄渍,那是属于百草堂当家人的印记。王宁望向远处山峦,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反复叮嘱“八角性温,散寒止痛,咱百草堂的名声,就攥在这颗颗药材里”,那时父亲的手同样粗糙,温度却烫得他眼眶发酸。
“哥!” 清脆的呼声从山下传来,王雪扎着利落的双马尾,背着小药篓蹦跳着上山。她身着月白短衫,袖口绣着浅绿药草纹,跑起来像只灵动的小鹿,药篓里的铜秤叮当轻响。“你看,我在溪边采了薄荷,新鲜着呢!” 她把叶片往王宁鼻尖一凑,清凉气息混着八角林的辛香,驱散了晨雾的沉闷。
王宁笑着接过,“小丫头,又偷懒跑出来。” 话虽嗔怪,眼神却满是宠溺。兄妹俩往回走,路过的村民纷纷招呼,“王药师,又看八角啊?”“王雪,你哥教你认全药材没?” 王雪脆生生应着,王宁一一回以温和笑意,青山镇的晨光,在他们身后拉长老长的影子。
镇口济世堂的门半开着,孙玉国站在柜台后,阴沉目光透过窗户,锁住王宁兄妹的身影。他身着靛青长衫,衣料光鲜却掩不住眼底算计,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算盘珠子,发出细碎声响。“老板,这八角行情……” 手下刘二狗缩在阴影里,尖脸泛着油光,声音黏腻。孙玉国斜他一眼,“等着吧,青山镇的八角,不能只姓王。” 刘二狗会意,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转身钻进小巷。
百草堂内,张娜正往药罐里添水,她身着素色布裙,袖口沾着熬药的黑渍,却难掩温婉。见王宁回来,她擦了擦手,“今早有位老妇人,说胃寒得厉害,我用八角茴香配了药膳,等下给她送去。” 王宁点头,从药篓里掏出刚采的八角,“这季八角长得好,炮制后入药更醇。” 张阳戴着老花镜,在一旁整理药材,闻言推了推镜架,“王哥,往年交易会的订单,也该准备起来了,钱多多那老狐狸,今年指不定又要压价。” 王宁摩挲着八角,“只要咱们药材地道,不怕他不认货。”
可暮色降临时,王宁巡查仓库,却发现角落的八角堆泛着潮气。他瞳孔骤缩,快步上前翻看,八角表面的白霜被湿气侵蚀,散发的辛香也弱了几分。“糟了!” 他攥紧受潮的八角,指甲陷入掌心,“是谁……” 张阳和王雪闻声赶来,看着霉变的边角料,皆面露惊色。王雪急得眼眶发红,“哥,这可是准备交易会的货,还有半月就开市了!” 张阳皱眉检查,“像是有人故意泼水,这手法……” 王宁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先分拣晾晒,损失的部分,从新收的八角里补。” 三人忙到深夜,药铺里灯火如豆,映着他们疲惫却坚定的脸。
邻镇的郑钦文,此时正蜷缩在客栈里,冷汗浸透被褥。他本是猎户,常年在深山狩猎,寒邪入体已久,寒疝腹痛如绞。听闻青山镇百草堂医术好,拖着病体赶来,一路疼得几次晕厥。他身形魁梧却虚弱,脸白得像纸,粗布衣裳沾满尘土,腰间还别着半把猎刀,是他最后的 “武器”。
次日清晨,王雪打开药铺门,就见郑钦文倚在门框上,身形摇摇欲坠。“你怎么了?” 她惊呼着扶住人,郑钦文咬着牙,从牙缝挤出 “腹痛…… 求王药师……” 王宁快步上前,搭脉问诊,片刻后凝重开口,“寒疝腹痛,得用八角茴香散寒止痛。” 他迅速配好药方,张娜也端来八角茴香熬煮的药膳,“趁热喝,能缓些疼。” 郑钦文颤抖着接过,药汤辛辣入喉,暖意却慢慢散开,他攥着碗的手无力垂下,泪水模糊了眼,“谢谢…… 谢谢你们……”
钱多多坐在茶楼里,透过窗看着百草堂前的忙碌。他身着锦缎长袍,腰间挂着翡翠玉佩,手指敲着桌面,盘算着今年八角的采购价。“钱老板,您看这事儿……” 孙玉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钱多多回头,皮笑肉不笑,“孙老板,你那济世堂的八角,能比得过百草堂?” 孙玉国眼底闪过阴鸷,“钱老板有所不知,昨夜百草堂仓库…… 怕是出了岔子。” 钱多多挑眉,端起茶盏轻啜,“哦?那我倒要看看,这青山镇的八角,最后谁能说得算。” 茶香混着八角若有若无的辛香,在茶楼里盘旋,恰似青山镇下涌动的暗流,一场关于八角茴香的博弈,正悄然拉开帷幕。
郑钦文在百草堂的调理下,腹痛渐缓,王宁每日为他诊脉调整药方,张娜的药膳也未曾间断。这日清晨,郑钦文试着活动身体,腰间猎刀轻晃,他望着院中晾晒的八角,对王宁拱手道:“王药师,您这八角茴香,当真神奇,我这身子骨,眼见着有了气力。” 王宁擦了擦额头的汗,温和笑道:“你寒邪入体深,还得再调养些时日,待彻底祛了寒,往后也少受些苦。” 一旁王雪正给八角翻晒,闻言脆生生接话:“那是!我哥调配的药,加上我嫂子的药膳,保管把你这病根
连根拔起。” 郑钦文望着这和睦场景,心中暖烘烘的,暗自庆幸寻到了百草堂。
济世堂内,孙玉国气得摔了茶盏,刘二狗缩在一旁,喏喏道:“老板,那郑钦文咋就跑百草堂去了,咱济世堂的招牌,不比他们差呀。” 孙玉国瞪他一眼,“你懂什么!王宁那小子,就会拿这些陈年旧事唬人,真要比药材,咱济世堂未必输。” 他背着手在堂内踱步,忽而眼神阴鸷,“且看这交易会,我如何叫他百草堂颜面扫地。” 刘二狗忙不迭点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老板,我再去探探百草堂的虚实,保准叫他们出乱子。” 孙玉国瞥他一眼,“别再搞砸了,若再像上次那般蠢笨,仔细你的皮。” 刘二狗不迭应下,灰溜溜出了门。
离药材交易会愈发近了,青山镇的药市渐渐热闹起来。各地药商陆续赶来,镇口的石板路上,不时能瞧见背着药篓、牵着骡马的身影。王宁带着王雪、张阳,将晾晒好的八角茴香仔细分拣、炮制。张阳戴着老花镜,手持小铲,将八角均匀铺在竹匾上,口中念叨:“这八角炮制,讲究个火候和时长,火候过了,药性散了;时长不够,辛味出不来。” 王雪在一旁认真学着,手指被八角的棱边划破,也不喊疼,只将血珠在衣襟上蹭了蹭,继续忙活。王宁看着妹妹的模样,既欣慰又心疼,“阿雪,累了就歇会儿,这炮制的功夫,急不得。” 王雪仰头笑,“哥,我不累,我想把这八角茴香的门道都学会,往后也能帮上大忙。” 张娜端着熬好的药茶进来,递给众人,“先喝口茶润润,这八角炮制虽重要,也得顾着身子。” 药茶香与八角的辛香交融,在百草堂内弥漫,这一刻,外界的纷扰似都被隔绝在外。·8*1*y.u.e`s+h~u¢.\c?o,m-
钱多多在镇上转了几日,将各家药铺的八角茴香都瞧了个遍,心中渐渐有了计较。这日,他踏进百草堂,王宁忙起身相迎,“钱老板,稀客稀客,快请坐。” 钱多多笑着拱手,“王药师,今年这八角,看着比往年还要好啊。” 王宁示意王雪上茶,“托老天爷的福,今年气候适宜,八角长得旺,炮制出来的药材,药性足。” 钱多多端着茶盏,却不着急喝,目光在百草堂内逡巡,“可我听闻,前些日子,贵号仓库的八角,出了些状况?” 王宁眼神微凛,很快恢复镇定,“些许小意外,已妥善解决,不影响交易会的货品。钱老板放心,百草堂的八角,从未叫人失望过。” 钱多多似笑非笑,“那是最好,我这趟来,就是想和王药师敲定采购的事儿,只是这价格……” 王宁早有准备,“钱老板是老主顾,价格自然公道,且我这八角茴香,无论是入药还是做香料,品质都是顶尖的,您若长期合作,往后还有优惠。” 两人正说着,刘二狗鬼鬼祟祟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王雪眼尖瞧见,刚要呵斥,却被王宁眼神制止,王宁不动声色,继续与钱多多商谈。
交易会场设在镇中心的大广场,搭建起高高的木台,四周摆满摊位。开市前一日,王宁带着众人布置摊位,将最好的八角茴香整齐码放,还挂出写有 “散寒止痛、理气和胃” 等功效的木牌。张阳细心调整着摊位上的灯烛,确保八角的色泽能完美呈现;王雪则在一旁准备宣传的小册子,上面详细记录着八角茴香的药性、炮制方法和应用案例,册子封面还印着青山镇的八角林风景,透着股古朴的药香气息。
另一边,济世堂的摊位也在紧锣密鼓布置。孙玉国身着崭新的绸衫,指挥着伙计摆放货品,他看着自家色泽鲜亮的八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老板,这价格定多少?” 伙计小心询问,孙玉国冷哼一声,“比百草堂低两成,我倒要看看,王宁拿什么和我争。” 伙计领命而去,孙玉国望着不远处百草堂的摊位,眼中满是阴狠,“王宁啊王宁,今年这交易会,你输定了。”
终于,交易会正式开始。天还未大亮,广场上已人来人往,灯笼火把将场地照得如同白昼。王宁刚将摊位布置妥当,就有药商围拢过来,“王药师,今年的八角,给我们讲讲呗。” 王宁笑着拿起一颗八角,“您瞧这八角,果瓣饱满,色泽红褐,这是炮制得当的标志。它性温,归脾、肾经,散寒止痛效果极佳,像寒疝腹痛、胃脘冷痛,用它入药,见效快。” 药商们听得认真,不时点头称赞。
钱多多也在人群中,他看着百草堂这边热闹的景象,心中暗忖。正想上前,却被孙玉国拦住,“钱老板,来看看我济世堂的八角,价格实惠,品质也不差。” 钱多多挑眉,“孙老板,你这八角,当真能和百草堂比?” 孙玉国忙不迭道:“当然,您尝尝这味道,辛香浓郁,不比他们差。而且我这价格,可是低了两成,长期合作,还能再优惠。” 钱多多接过孙玉国递来的八角,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看向百草堂那边,没言语。
刘二狗在会场里穿梭,趁着人多,偷偷往百草堂的八角堆里撒了些劣质八角碎屑,还故意大声叫嚷:“哟,百草堂的八角,怎么混着这些次品,莫不是以次充好?”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王雪气得小脸通红,“你别胡说!这是有人故意捣乱!” 王宁面色阴沉,盯着刘二狗,“刘二狗,你这般行径,就不怕坏
了青山镇药市的名声?” 刘二狗却嬉皮笑脸,“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家可要看好了,别被黑心药铺坑了。”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钱多多也皱起了眉头,看向王宁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