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装死 作品

第116章 邵陵遗策(第2页)

他复又看向舆图,接而言道。

“臣观齐取关中,似强实弱。”

“齐自其先君高欢以来,政分晋阳、邺都二处,而其士卒,则晋阳强于邺都,故数十岁间,齐主虽常居邺城治河北,而亦必多赴晋阳以抚士卒。”

“故齐虽一国,实有两都,齐主之权柄不固,兄弟相篡,在于是矣。”

“然则,近世以来,晋阳之所以重,在于关中之有周,今周人失长安北遁,晋阳之重不存,至尊以为,齐主为安权柄,将为之奈何?”

陈伯宗答道。

“必削晋阳之兵,付之他处,以为制衡。”

章昭达欣然道。

“然也,关中之地,中原所重,齐人必不可失。”

“其地,北接突厥,西触河西,南濒汉中,虽有四塞之固,亦为四战之国,故欲保关中,必置强兵。”

“齐主好奢侈,府库常无余物,难以养新军,为保关中,必削晋阳之兵,置其地也。”

“故臣可料来日齐人兵卒之所分守。”

“陛下请观。”

章昭达指点了几下那舆图上的文字,道。

“齐主虽愚,久之亦必知大敌乃我。”

“臣料其虽多增兵马,齐境之内士卒当不过六十五万之数。”

“大略,其将分晋阳之兵十万,守关中,备我与突厥。”

“留晋阳兵十万,以制衡关陇。”

“其北边备突厥之长城,所守亦必须十万。”

“其镇抚辽东高句丽故地,亦须备兵数万。”“此六十五万之兵,已去三十五万,故知我若北伐,当面之敌,将不过三十万。”

陈伯宗闻听那“三十万”之数,心中稍稍一沉,便又听章昭达言道。

“若我能用齐主色厉内荏之性,诱其聚此三十万之兵,渡河水而南,与我决战,而我又战而胜之,则胜负之后,天下可一鼓而获矣。”

方才平复心境的陈伯宗,被章昭达这聚敌兵三十万,战而胜之的言论吓了一跳,不自觉出言问道。

“我举国之兵不过三十万,其中半为老弱,纵齐人精兵皆在晋阳、长安、幽州,且我举国与齐人相战,又如何敢言必胜。”

“万一兵败,南国亦危。”

章昭达言语从容,道。

“军争之胜负,只在数万精锐之相合,三十万与三十万兵相合,非人力之所能为。”

“故陛下若能于数年之间,练十万精兵,二三万骁骑,则足用矣。”

“陛下且观臣谋。”

章昭达抬手于那舆图之上指划起来。

“用兵之始,当于冬日生事端于淮北,次序增兵,渐渐诱齐人聚于徐州,同我相持。”

“待及春日,多征巴蜀屯田之士,大聚汉中,佯为声势,可使齐人关中之兵不敢东援。”

“春将深时,陛下则自将精锐十万并其余之众以二十万计,至于徐州。”

“此时南国水涨,我粮运之费寡,纵顿兵数月,不足为忧,可多用计谋,必成齐主胜我之念,必致齐主南来。”

“齐主怯懦,亲征河南必多迟疑,虑其南渡,将在夏中。”

“彼时,则天下雨多,水涨至深,我可分遣二军由山东浮海,一军数万,等岸幽州,据坚城而守,使齐人长城及辽东之兵不敢轻易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