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军斗(第2页)

  塔寨上的倭兵被爆炸和这一撞惊得面如土色,慌乱间打翻油灯,火苗窜上浸了桐油的箭簇,顿时火光冲天。

  “放箭!快放箭!”倭军指挥官尖着嗓子嘶吼。

  顷刻间,箭矢如蝗群蔽日,密密麻麻扎在撞木队前,将地面钉成一片荆棘丛。

  “给老子射!”贾纯刚将铁胎弓拉成满月,古铜色脸庞映着火光,犹如一尊怒目金刚,气势骇人。

  他猛地一甩手,鸣镝箭拖着长长火尾划破夜空,直冲塔寨最顶层飞去。

  紧随其后,万箭迸发。

  第一轮箭雨如黑色毯幕贴着地面席卷,将塔寨前的拒马、鹿砦扫得七零八落。

  不及三息,第二轮箭雨骤起,那箭矢尽皆缚了轰天雷,引线火星在夜空中曳出灿灿弧光,端的是煞人非常。

  只听得“轰轰轰”连珠价响,直如天公擂鼓,地动山摇。

  那木质塔楼经不得这般炸,轰然崩塌下来,燃烧的梁柱如陨星坠地,照得四下里一片通红。

  倭兵鬼哭狼嚎之声与爆炸声混作一团,浓烟中尽是血腥气与焦糊味,直叫活人闻见也要作呕。

  不少倭兵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筋骨尽断,口吐黑血,当场毙命。

  姬德龙咬着匕首,眼中血光迸现,趁乱将哨子吹得尖响。这哨声穿透厮杀声,先登兵们恰似潜伏的黑豹,听得号令便腾地跃起。

  但见他们甩出的勾爪如灵猫越墙,稳稳勾住墙头,手臂一发力,便如猿猴般翻上围墙,端的是矫捷非常。

  落地后,先登兵们一言不发,只管用刀,真个是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倭兵豕突狼奔。

  毛罡顶着纷飞木屑,额角被木片划开尺长血口,鲜血糊得双目通红,却犹自怒吼:“再撞!”

  那撞木第三次重重砸在寨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门闩应声而断,厚木门板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

  杨渝手中长枪红缨猎猎,一马当先杀入寨中,身后大军如决堤洪水般席卷而入。

  数千麟嘉卫各施手段,刀砍斧劈枪挑,不消片刻便将五百倭兵杀得干干净净。

  首座塔寨既破,众人不敢停留,急忙整肃队伍,向下一个塔寨杀去。

  马蹄声、脚步声如急雨骤落,在静夜中传出数里。

  堪堪行至离第二座塔寨半里之地,忽听得尖哨声划破夜空,紧接着无数火把冲天而起,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只见那塔寨墙头上倭兵层层叠叠,刀枪如林,俱是目露凶光,在火光下狰狞可怖。

  正惊疑间,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无数倭军援兵,尽皆身着黑色战甲,挥舞长刀,呐喊着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便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卢启见状,脸色骤变,急向杨渝禀道:“将军!定是攻打头阵塔寨时走漏了风声,瞧这阵仗,倭兵何止五百之数!”

  杨渝眉头拧做一团,望着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暗叫不好。她心中明白,此刻若稍露怯意,麾下将士士气必泄,后续战局更是凶多吉少。

  思忖片刻,杨渝银牙一咬,“呛啷”拔出长枪,枪尖直指塔寨,高声喝道:“兄弟们!倭奴妄想螳臂当车?今日便教他们晓得,我麟嘉卫的刀锋无人可挡!踏过这些贼寇的尸首,直取平安京!”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清越中带着千钧之力,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话音未落,她双腿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

  月光下,她身姿挺拔如松,长发随风狂舞,倒像是战神下凡,英武非常。

  麟嘉卫众将士见主将如此英勇,顿时热血翻涌,齐声呐喊:“杀——!”

  声浪震天,如山呼海啸般,紧跟在杨渝身后杀了过去。

  毛罡更是怒目圆睁,暴喝一声,竟单手扛起碗口粗的撞木,领着一队精壮士卒,脚步如雷,每踏一步,地面都跟着震颤。

  众人眼中唯有那紧闭的寨门,满脸尽是视死如归的决绝,誓要将这塔寨踏作齑粉。

  贾纯刚立在阵前,双目如电,高声喝道:“放箭!”

  但见一排排弓箭手闻令而动,弯弓如满月,刹那间万箭齐发,利箭破空之声似群鸦夜啼,直奔塔寨而去。

  箭雨所到之处,倭兵惨叫连连,中箭者如稻草人般纷纷栽落。

  可那倭军亦非等闲之辈,很快稳住阵脚,举盾结成铁壁,竟将大部分箭矢挡下。

  与此同时,反击的箭雨亦如骤雨倾盆,直朝着麟嘉卫倾泻而来。

  此时战场上杀声震天,硝烟蔽月,火光摇曳中,刀光剑影交错纵横,直如修罗降世,地狱现形。

  杨渝单人独骑,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恰似乌龙搅海、银龙出渊。枪尖过处,倭兵咽喉洞穿者有之,胸膛挑裂者有之,血花伴着惨叫,洒得满地皆是。

  她眼神如霜,杀意凛冽,长枪不停,催马直往敌阵深处冲去,当真有万夫不当之勇。

  麟嘉卫众将士见主将如此神勇,胸中愤恨之火愈燃愈烈,各个发了狠,不惧刀枪,不畏生死,只管与倭兵拼个你死我活,直杀得日月无光,山河变色。

  阵中一员麟嘉卫士卒,身形矫健如猎豹,手提长刀便往敌阵中杀去。但见他刀光霍霍,每劈砍一刀,都似有千钧之力。

  忽有一倭兵从旁偷袭,那士卒耳听八方,侧身急闪,顺势用刀背狠砸倭兵手腕。

  只听得“咔嚓”脆响,倭兵兵刃脱手,未及反应,便被他反手一刀抹了咽喉,直挺挺栽倒在地。

  另有一持枪士卒,瞅见敌阵中一员骑在战马上的倭将,暴喝一声,疾如离弦之箭冲将过去。

  倭将见状,舞刀来挡,那士卒长枪疾刺,倭将侧身闪避,枪尖堪堪擦身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士卒迅速收枪横扫,重重击在战马腿上。战马吃痛,前蹄跪地,将倭将甩落尘埃。

  士卒纵身跃起,长枪狠狠刺入倭将胸膛,只听一声惨叫,那倭将便再无气息。

  混战之中,有个年轻士卒尤为醒目,虽面容稚嫩,眼神却坚毅如铁。他左臂早被倭刀砍伤,鲜血顺着衣袖汩汩流下,染得半边衣襟通红,却浑然不觉疼痛。

  只见他双手紧握短刀,与近身倭兵展开厮杀。他身形灵活,在敌群中穿梭自如,瞅准时机,短刀猛地刺入倭兵腹部。

  倭兵痛得龇牙咧嘴,欲要挣脱,他却死死攥住刀柄,狠狠一转,倭兵惨叫连连,瘫倒在地。

  正厮杀间,杨渝目光如炬,瞅见塔寨西侧倭兵稀疏,阵型松散,心中暗喜,急呼身边士卒:“随我来!从那儿突破!”

  言罢,拍马舞枪,领着一队精锐便往西侧杀去。

  沿途倭兵怪叫着扑来阻拦,却哪里是杨渝等人对手?但见她枪挑一线,士卒们刀枪并举,真个如入无人之境,不多时便杀到塔寨之下。

  杨渝觑准塔身木板缝隙,将长枪狠狠插入,双手紧握枪杆,借力纵身一跃,竟如灵猿般攀上塔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