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军斗(第3页)

  一踏上寨墙,她长枪便如苍龙出海,左挑右刺,寒光过处,倭兵纷纷毙命。

  火光映照下,她身影如电,枪影漫天,直看得下方士卒血脉偾张,战意直冲天灵。浑身陡然添了力气,刀枪使得更急,合身与倭兵杀作一团。

  塔寨上倭兵虽仍负隅顽抗,却哪里挡得住这等攻势?只是依托着箭塔、木桩等物,勉强招架。

  杨渝见状,大呼:“弟兄们,莫教贼寇喘息!”

  众人得令,愈战愈勇,直杀得倭兵节节败退,尸横遍野。

  杨渝持枪若山茶凌霜,如入无人之境,那杆长枪上下翻飞,真似阎罗殿前勾魂索,只教倭兵个个心惊胆战。

  她脸上溅满鲜血,却似浑然不知,一双眼直如淬了冰的利刃,杀意凛冽,敢当者无一生还。

  正战间,毛罡领了后续骑兵如潮水般杀到,与塔寨上弟兄合在一处,对残余倭兵展开最后绞杀。

  不多时,倭军兵败如山倒,四散奔逃,却哪里逃得脱麟嘉卫的快刀利枪?直被追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厮杀声渐歇,唯有火把噼啪燃烧,硝烟呛人肺腑。

  杨渝望着这狼藉战场,高声喝道:“速速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未伤者继续进发!”

  众士卒轰然应诺,跟着她径往第三座塔寨而去。

  行至寨前,却见寨门大敞,里头鸦雀无声,唯有几缕青烟从墙头飘出。

  众人顿觉蹊跷,杨渝一挥手,示意小心前进。

  待挨近寨门,忽听得寨内传来金铁相击之声,众人急忙抢入,却见一黑衣女子仗剑而立,正与数十倭兵缠斗。

  那黑衣女子手中长剑抖处,银蛇般的剑芒吞吐不定,每一次挥斩皆带起森冷寒芒,剑风破空之声尖锐如鬼啸。

  她身姿轻盈若魅,在倭军阵中辗转腾挪,所过之处但见血光飞溅,或有倭兵咽喉被封,血柱冲天而起;或有敌寇臂断刀落,惨呼声响彻寨内。

  女子周身数处伤口鲜血淋漓,衣襟破碎不堪,却愈战愈勇,双目之中杀意凌冽,直似浴血修罗降世。

  只见其纵身而起,空中旋身之际长剑化作匹练般斩落,一名倭兵不及抬头,已被从头至腹劈作两半,脏腑流淌满地。

  继而借势一脚踢开身侧扑来的敌兵,长剑回抽间已刺入对方咽喉,那倭兵双手乱抓咽喉血洞,瞪目倒地。

  杨渝抢至近前,定睛一瞧,不由得心下大震,失声道:“谢令君!”

  不及细想,急挥长枪领众士卒往谢令君战团冲杀而去。

  便在此时,塔寨深处忽涌出数名衣着古怪的倭人,个个身形佝偻如鬼,步伐诡谲难测。

  其中一人双手作爪形,指甲青黑泛光,不发一言便朝杨渝扑来,爪间带起腐臭之风,直教人心生反胃。

  杨渝冷笑一声,长枪抖出碗大枪花,迎向那利爪刺去。枪爪相击,“嗤嗤”声中火星四溅,竟似金属相磨。

  另一倭人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短刀舞得刀光霍霍,层层幻影叠叠而出,叫人难辨虚实。

  谢令君剑眉一挑,挺剑上前,剑刀相交,金铁之鸣响彻寨内。

  杨渝虽武功精强,却因有孕在身,身法较平日略迟。虽将那使爪的倭人压制得连连后退,却一时也寻不着击杀破绽。

  一寸金在旁瞧得心急如焚,眼见又有三个倭国高手从旁合围,再也按捺不住,怒喝一声“休伤我家少夫人”,身影如电闪般跃入战团。

  但见她手中银针寒光闪烁,出手便如暴雨梨花,分射各倭人要穴;同时施展精妙掌法,掌风呼呼作响。

  所过之处,倭人或中针僵立,或被掌力震得口吐鲜血,纷纷倒地。那使爪的倭人见势不妙,怪叫一声便欲退走,却被杨渝一枪刺穿肩胛,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谢令君孤身战倭军多时,早已大汗淋漓,伤痕累累。忽有一倭人趁她力乏,挥袖放出一团黑雾,她躲避不及,吸入少许,登时觉得四肢酸麻,动作迟滞。

  那倭人狞笑一声,长刀劈面砍来,眼看就要取她性命。

  杨渝见状大骇,不及细思便挺枪刺向倭人,欲救谢令君性命。

  可那倭人却十分滑溜,侧身避开长枪,顺势一脚踹在杨渝小腹上。杨渝闷哼一声,长枪本能地挑出,将那倭人贯胸刺死,自己却站立不稳,连退数步。

  刚稳住身形,惊觉下身一阵热流,低头看时,鲜血已顺着甲胄缝隙蜿蜒而下,染红了裙裾。

  一寸金见此变故,双目顿时赤红如血,暴喝一声便如疯虎般扑入敌群。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寒光过处,但见倭兵手臂断裂、脖颈血涌、胸腹洞穿,顷刻间横尸遍野。

  那匕首在她手中上下翻飞,直如死神镰刀,叫余下倭人个个肝胆俱裂。

  转瞬间,周遭倭军已被屠戮殆尽。

  一寸金慌忙奔至杨渝身旁,一把将她扶住,退到墙角暂避。

  杨渝面色苍白如纸,血迹已浸透中衣,心中大痛,急呼:“我没事!速速清扫残敌!”

  麟嘉卫众将士见杨渝甲胄下鲜血流淌,俱是骇然变色。

  毛罡抢上前来,粗粝手掌攥得关节发白,哑着嗓子问道:“杨将军怎的……”

  话未说完,目光已落在她染血的裙裾上,喉头滚动竟说不出话来。

  一寸金紧咬下唇,眼眶通红如浸了血水,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终是颤声说道:“少夫人她……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众人闻言尽皆怔住,如遭雷击。

  卢启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扯下腰间令牌,暴喝一声:“快!清扫残敌!就地扎营!传我将令,后队军医即刻来见,迟得片刻提头来见!”

  毛罡更是目眦欲裂,一脚踹在呆立的传声兵臀上,直将人踹得踉跄五步:“没听见卢将军的命令吗?快去传令!”

  众将士面面相觑,见那传声兵连滚带爬而去,忽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平日杨将军以身作则,带着他们出生入死,如今身怀六甲仍在阵前厮杀,却遭此暗算。

  当下无需多言,刀枪齐举如虎入羊群,残余倭兵不过盏茶功夫便被斩尽杀绝。

  有人卸了门板作担架,有人扯碎衣襟作绷带,有人冒死去寻清水。塔寨内虽忙乱不堪,却人人脚步如飞,生怕慢了半分。

  谢令君怔怔望着面色如雪的杨渝,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喉间腥甜翻涌,多日来山野生活早就令她身心俱疲,之后又孤身入营,偷开城门,更是让她遍体鳞伤,勉力伸手想要触碰杨渝手背,却终究力气不支,“咚”地栽倒在血迹未干的木板上,再不省人事。

  月中,塔寨烛摇,照见狼藉遍地,人影仓皇,氛甚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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