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宋观唐 作品

雁城春(二十二)(第3页)

刘元乔同刘遂隔着长长的过道对视一眼,二人皆惊疑不定,而后刘遂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干武帝今日这一出,他们谁都没料到,也谁都猜不透。

刘遂想要刘元乔莫要轻举妄动。

干武帝满意地点点头,“国师,应当开始测算了吧。”

松衡不语,闭眸将指尖的灰烬碾碎,让灰烬在掌心停留片刻,而后睁开眼,“贫道想向王汗与君侯各讨半樽酒。”

范常侍急忙取了燕祁和刘元嘉面前的金樽来到松衡身侧,“国师,该如何做?”

“合二为一,再分两樽。”松衡说道。

范常侍将其中半樽注入另半樽中,摇匀后又分成两樽,“国师请。”

松衡就着范常侍的手,将掌心的灰烬一分为二,分别洒进两支酒樽,“稍等片刻。”

殿中众人屏息以待。

干武帝哪怕知道一切都会如他所计划的那般进行,可还是被气氛感染,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片刻过后,灰烬在杯中沉底。

松衡俯身一看,额头上立时出现了一条浅浅的额痕,稍纵即逝,却被燕祁捕捉到了。

她惊慌地开口询问,“国师,可是有什么异常?”

松衡擡头,面上一片平静,“贫道学艺不精,王汗可另请高明。”

“这……”燕祁显然不相信,“国师有话直言。”

干武帝也说,“国师这般,王汗只会更加疑惑,不如就直说吧。”

松衡躬身一福,“那贫道就直说了,以贫道的修为测算,此婚无吉日。”

“什么?!”燕祁大为惊骇,不止是她,在座众人也是一惊。

“什么叫此婚无吉日?”燕祁问。

“就是此婚不祥,无法顺应天命,若执意逆天而行,于王汗君侯乃至图勒与大魏皆有损伤。”松衡语调平顺,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贫道道行浅薄,是否可行,王汗自行评判。”

松衡越是谦虚,就越显得他的话可信。

燕祁一副陷入往昔回忆的样子,干武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开口。

刘元乔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眼前发生之事是做什么?

难道燕祁想悔婚?

这不可能啊,即便她想悔婚,也无法劳动陛下身边的国师帮她设计吧?

那就是她皇伯父有问题。

可是卦象是此婚不祥,若燕祁信了,要退婚,那他费尽周折安排的这一出岂不是帮刘元嘉逃出生天?

这更不可能,她不信她皇伯父忽然就愿意当个人了。

琅音殿的这一场宴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骤然中断,干武帝看出燕祁心情不佳,以长辈的口吻好心关切道,“国师也说自己从未测过婚期,许是今日天时不对,王汗不必过于忧心。”

话是这么说,但他清楚地知道图勒一向敬天奉神,燕祁不可能不信。

燕祁对干武帝的关怀表示了感谢,随后心事重重地带着护卫离开了千秋宫。

大魏满朝上下才从上林苑回来,这才睡了两个晚上的好觉,便又开始辗转反侧,心绪不宁,琅音殿上的一切不会是帝王一时兴起空xue来风,其中必有深意,只是究竟是什么深意?他们又需不需要猜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