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穷时方恨丑 作品

第10章 黑市试探与军用房车(第3页)

在车间深处一张特意清理出来、铺上了还算干净的墨绿色帆布的长条工作台前,那支镀金贴象牙的鲁格p08再次静静地躺在深绿色绒布上。旁边,那个装着两个装满子弹的备用弹夹的手枪盒也放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它的来历。

罗曼诺夫先生的目光在接触到那支手枪的瞬间,沉静如古井的眼底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的涟漪。他没有像阿列克谢那样激动,只是缓步上前,从大衣内袋里取出一副洁白的细棉手套戴上。他的动作舒缓而精准,带着贵族对待顶级文物般的慎重。

他拿起手枪,指尖隔着薄薄的手套,极其轻柔地拂过枪身上精美繁复的金银雕花,感受着那凹凸有致的线条;指腹停留在温润的象牙贴片上,细细摩挲着那天然细腻的纹理;检查了镀金弹匣和普通弹匣的细节;最后,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枪身侧面那个细微的、代表戈林专属订制的隐秘鹰徽标记上以及和手枪盒上完全一致的编号,满意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车间里只剩下他沉稳的呼吸声和远处机器的低沉嗡鸣。

良久,伊戈尔终于将手枪轻轻放回绒布上,摘下了手套。

他转向阿列克谢,目光平静无波:“阿列克谢,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吗?不然跟我的索菲亚宝贝一样叫你大笨熊,多少有些不合适。你的眼光和渠道,总是能带来惊喜。这件承载着复杂历史与精湛工艺的……证物,我代表罗曼诺夫家族愿意接手保管。”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旧式贵族的独有腔调以及调侃和淡淡的不满。毕竟自己家的小白菜一颗心,都栽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阿列克谢搓着大

手,努力压下脸上的兴奋:“伊戈尔叔叔,随您心意,您能看上它是它的荣幸!价钱方面……”

罗曼诺夫先生用眼神制止了阿列克谢的话,然后他向身后一名穿着黑色大衣、如同影子般沉默的中年随从(或者可以说保镖)打了一个手势,随从立刻上前,从手里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放在工作台上,干净利落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气息的百元美钞。

“十万美金。这是对发现者最基本的尊重以及奖赏。”罗曼诺夫先生的声音依旧平稳。

阿列克谢看着那箱绿钞,又看看罗曼诺夫先生,眼神闪烁了一下,觉得这个价格远远配不上那支戈林的珍品,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堆起笑容:“当然,当然!罗曼诺夫家族一向公道!”

罗曼诺夫先生仿佛没看到阿列克谢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满足,他深邃的目光投向车间那巨大的卷帘门,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钢铁,落在了外面空旷的雪地上。

“另外,”他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馈赠意味,“索菲亚向我提过,怀先生的工作,需要更可靠的伙伴。停在门外的那辆太拖拉g1300改装版房车,算是家族对怀先生继续发掘那些‘沉默历史’的一点微薄支持。希望它能在俄罗斯的冻土上,为你提供一些庇护和便利。”

随着罗曼诺夫先生的一个手势,以及旁边随从拿着对讲机里的一句:“开进来!”一辆满脸写着“我不好惹”的钢铁猛兽缓缓的驶入阿列克谢厂房前巨大的空地上。

卷帘门在液压杆低沉的低吟声中缓缓升起,室外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猛地灌入。门外空地上,静静趴伏着一头钢铁巨兽。

它通体覆盖着厚实的深橄榄绿涂装,线条刚硬如斧凿刀削,巨大的轮胎几乎半人高,胎纹深得能吞下拳头,上面沾满了尚未冻结的泥雪。

底盘异常高大粗壮,厚重的装甲板覆盖着关键部位,车头巨大的防撞杠如同攻城锤,车顶甚至还预留了武器基座的接口。驾驶舱后部连接着一个方正、坚固的厢体,侧壁上喷涂着不起眼的、代表极端越野能力的山峰与雪地标识以及一个罗曼诺夫家族独有的徽章标识。这不是一辆普通的房车,而是一座移动的、能碾碎西伯利亚冻土的钢铁堡垒!

同时,这也代表着这辆车的主人和罗曼诺夫家族有着很强的关系,惹他之前先考虑一下罗曼诺夫家族的怒火能否承受得住。

阿列克谢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连乱嘴唇都似乎激动得在颤抖。他死死盯着那辆德太拖拉,那眼神,比看到满箱金条还要炽热百倍!这头钢铁巨兽,每一个棱角都散发着纯粹的、令人血脉贲张的力量感和生存保障!

罗曼诺夫先生将装着鲁格手枪的铁皮箱递给随从,对怀礼辉和阿列克谢微微颔首:“交易愉快。这是送给怀先生的礼物。哦对了,期待二位未来能有更多……有价值的发现以及惊喜。阿列克谢我们下次再见!另外,这辆车是我原先准备送给索菲亚的生日礼物,现在被我拿来做人情了,你好自为之。”

他转身走向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背影挺拔,很快消失在关上的车门后。豪华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风雪。

“真是一个宠女狂魔啊!”怀礼辉对索菲亚父亲的腹黑行为忍不住吐槽道。

阿列克谢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但是没过多久又怪叫一声,像头看到蜂蜜的棕熊般冲向那辆德太拖拉。他粗糙的大手迫不及待地抚摸着冰冷厚重的车门装甲,感受着那金属的坚硬与可靠,又用力拍了拍那巨大的、布满深纹的越野轮胎,轮胎发出沉闷厚实的回响。

“妈的!西欧德太拖拉g1300!还是装甲改装版!索菲亚老爹……不,罗曼诺夫先生!我伟大的岳父大人!您真是我的亲爹啊!”他语无伦次地低吼着,兴奋得在原地首转圈,完全忘记了这辆车的主人并不是他,而是怀礼辉。

同时他也忘了那箱十万美金的存在。有的只是为朋友赚了大便宜的开心和得到大玩具的兴奋!

怀礼辉站在车间门口,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他看着阿列克谢围着那辆钢铁巨兽兴奋得手舞足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沉甸甸的、换来了巨款和这头钢铁怪兽的钥匙。钥匙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他抬头望向布良斯克森林的方向,风雪依旧,铅云低垂。

“寒霜”的轨迹,“瓦尔基里亚的眼泪”的谜团,如同幽灵列车,依旧在冻土深处蜿蜒。而此刻,他手中紧握的,不再是冰冷的工兵铲,而是开启更深处、更危险秘密的钢铁钥匙。

这辆咆哮的太拖拉,将载着他,碾过历史的冰封,驶向那风暴的核心。冻土之下的哭泣,从未停歇,而他的挖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