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铁马曾惊边草动,金戈终护帝城斜(第2页)
谢渊将谈判进展与查获的密信呈给萧桓,建议:“陛下,北元已是强弩之末,求和是真心,但需立疆界碑明疆域,设互市监管司防奸细,再留周毅总兵守大同,可保边境十年无虞。若强行北征,恐陷入泥潭,得不偿失。”
张懋仍不甘心,跪在殿中:“陛下!妇人之仁会养虎为患!当年永熙帝就是对北元太宽容,才让他们卷土重来!” 谢渊反驳:“英国公此言差矣。永熙朝是军备废弛才让北元有机可乘,如今我军甲胄精良,军仓充足,边军战力回升,北元若敢再犯,正好一举歼灭。互市不是示弱,是让他们依赖我大吴粮食、布匹,断其犯边之心。”
萧桓沉思良久,终于拍板:“谢渊所言有理。传朕旨意:一,许北元互市,在大同、宣府设两市,由风宪司、户部、玄夜卫共同监管,每月开市五日,北元需用战马、皮毛、药材来换,严禁私换铁器、粮食;二,拒割地之请,命周毅在长城北十里立疆界碑,碑上刻‘大吴北境,至此为止’,派玄夜卫巡逻,越界者斩;三,北元需每年纳贡战马百匹、皮毛千张,方可保互市畅通。”
旨意一下,主战派虽有不满,却也无话可说 —— 皇帝既没示弱割地,又给了北元一条活路,更守住了疆土底线。
春暖之时,周毅率领边军与石匠在长城北十里处立碑。碑石选用大同卫最好的青石,高两丈,宽八尺,由谢渊亲自题写碑文:“德佑三十五年春,大吴与北元定盟,立此碑为界,北属元,南属吴,互不侵扰,永通互市。” 碑侧刻着风宪司、兵部、玄夜卫的官印,以示郑重。
立碑那日,阿古拉作为北元代表出席,看着碑上的字迹,脸色复杂。周毅握着他的手按在碑石上:“阿古拉使者,这碑是疆界,也是盟约,你我都要记住,和平来之不易。” 阿古拉点头:“周总兵放心,我主会遵守盟约。”
玄夜卫在碑旁筑了一座哨所,派驻十名缇骑,每日巡逻,记录越界情况。谢渊还制定《疆界巡查法》:“缇骑每三日报一次界碑情况,边军每五日巡查一次缓冲带,发现越界放牧者驱回,偷越奸细者格杀勿论。” 此法后来写入《大吴会典》,成为边境管理的铁律。
大同卫互市如期开市,北元牧民牵着战马、赶着牛羊而来,换取大吴的粮食、布匹、茶叶。市场由玄夜卫与边军共同守卫,入口处设检查站,严禁铁器、兵器带入。风宪司属官在市场内巡查,防止商贩哄抬物价、以次充好。
开市第一日,交易额就达千两白银。北元牧民捧着雪白的面粉,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大吴商贩收到上好的皮毛,也乐得合不拢嘴。周毅站在市场高处观望,对谢渊道:“没想到互市效果这么好,牧民有了粮食,自然不想打仗了。”
谢渊却指着市场角落:“你看那些眼神闪烁的,定是北元派来的奸细,在打探我军虚实。玄夜卫已盯上他们,只要不闹事,就让他们看 —— 让他们看看我大吴的富足,看看边军的精锐,断了他们的念想。”
就在互市顺利进行时,沈炼查到李三背后还有更大的鱼 —— 前镇刑司指挥使王显的儿子王魁。王显当年因贪腐案被谢渊弹劾下狱,病死狱中,王魁一直怀恨在心,从流放地逃回后,便勾结李穆余党与北元奸细,妄图借和谈之机制造混乱,颠覆谢渊主导的边军新政。
玄夜卫缇骑顺着李三的供词追查,发现王魁躲在大同卫城郊的一座破庙里,化名 “王秀才”,平日里以教私塾为掩护,实则与北元使者阿古拉的随从暗通款曲。缇骑在庙后墙根下挖出一个陶罐,里面藏着数十封密信,其中一封写着 “中秋夜趁互市人多,放火烧粮车,嫁祸北元,逼朝廷撕毁和议”,落款正是王魁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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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心惊的是,密信中还提到 “大同知府赵全已允相助,届时开放西城门,放死士入城”。沈炼立刻将消息报给谢渊,谢渊望着密信上 “赵全” 二字,眉头紧锁 —— 赵全是英国公张懋的门生,去年因 “治理蝗灾有功” 被提拔为大同知府,没想到竟暗中勾结叛党。 “赵全在大同根基不浅,直接抓人恐打草惊蛇。” 谢渊在风宪司分署踱步,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你先派人盯紧赵全的动向,尤其是他与王魁的往来,务必拿到确凿证据。中秋将至,互市是重中之重,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沈炼领命而去,缇骑们换上便衣,日夜蹲守在知府衙门与破庙之间。三日后,他们拍到赵全深夜微服出巡,在破庙外与王魁密谈,两人交头接耳的身影被月光映在墙上,缇骑用炭笔勾勒下来,成为铁证。更关键的是,缇骑截获了赵全写给王魁的纸条:“中秋夜三更,西城门守将是我亲信,可放行,粮车易燃物已备好。”
中秋前夜,谢渊与周毅在大同卫总兵府密议。周毅握着腰刀,指节泛白:“大人,要不要提前收网?赵全这厮竟敢通敌,留着是祸害!” 谢渊摇头,指尖点在地图上的西城门:“不可,他们的目标是烧粮车嫁祸北元,若提前动手,抓不到现行,赵全必会狡辩,还会打草惊蛇。咱们按兵不动,等他们动手时一网打尽,让朝野看看是谁在破坏和平。”
中秋夜,大同卫的互市仍在进行,灯火通明的市场里,北元牧民与大吴商贩讨价还价,一派热闹景象。西城门附近,王魁带着十余名死士,趁着夜色摸到粮车停放处,手中拿着浸了煤油的火把。赵全的亲信守将假装巡视,悄悄挪开了城门的插销。
就在死士点燃火把的瞬间,四周突然响起号角声,玄夜卫缇骑与边军从暗处杀出,箭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拿下!” 沈炼一声令下,缇骑们如猛虎下山,将王魁等人团团围住。王魁还想反抗,被缇骑一记闷棍打翻在地,火把滚落在地,被早有准备的士兵用沙土扑灭。
赵全在知府衙门听到动静,正想从后门逃跑,却被谢渊堵个正着。“赵知府,中秋夜不去赏月,跑什么?” 谢渊手中拿着他与王魁的密信,烛光在信纸上晃动,“勾结叛党、私放死士、意图烧毁军粮,这些罪名,你认不认?”
赵全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辩解:“是王魁逼我的!他说若不从,就揭发我当年贪墨赈灾款的事…… 谢大人饶命,我是英国公的门生,您看在英国公的面子上……”